热,是真的热。
裴寒之早就想把被子登了,但他一想到那晚在客栈里的情形,便老老实实的待着不敢动弹。
若是白慕谦再发疯可怎么办才好?
虽然知道他今晚没喝乱七八糟的酒水,但司空彦现在也不在旁边屋子里。
如果要再发生点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自己那才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是以,裴寒之不但盖着棉被,他还紧紧实实的裹上了一圈。只留了脑袋在外面,一双凤眼都冒着热气,连眼神都是水露露的。
白慕谦想扯开被子让他透透气,裴寒之拼命往后退,大有抵死不从的架势。
看着他此般模样,什么是‘一汪泉水,饶人心扉’,白慕谦算是知道了。
以前只是在书中见过这样的形容,但从未有过真实体会,此刻他才懂了‘饶’之一字为何意。
大概就如同现在的自己,胸口酥酥麻麻,想往前去拨开他紧裹着的被,又担心他真恼了而不敢动。
眼前的寒之,眼中水光层层叠叠,宛若星辰。明明眼珠子左摆右晃,怕自己的很,却不愿表露,硬要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偏他一张俊脸长的柔和,如何呲牙咧嘴,在白慕谦眼里都像是猫儿般,没有任何威慑力。
“你快去旁边的屋子睡觉,我好得很,一点也不热。”裴寒之急切的说道。
白慕谦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也好。”
看来寒之真是被前两次的事情搞得异常紧张,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草木皆兵起来。其实习武之人最忌欲念,自己平常可以说是极为寡淡之人。
瞧着人真的走了,裴寒之才放松下来,他赶紧从被子钻中出来,好让身体透透气。
只是衣裳都已经被汗水浸湿,实在不爽快的很。
他以前在府中每日都要沐浴才能安然入睡,这几日在河涧多有不便,也就省了。
可眼下全身黏糊糊的,让他觉得哪哪都痒,实在是忍不了。
裴寒之想出去弄些热水来,打开门发现整个客栈一片漆黑,刚踏出去一步的脚便缩了回来。
也是,大半夜的,又不是在京城,哪会有专门候着等着伺候的人。
他回到桌边坐下,发现屋子里屏风后面的确有浴盆,看来白日想洗澡也是可以的。
于是裴寒之决定等到天亮,再找梦娘让人去打水。好在他出门有带上几本书的习惯,有了翻阅的东西,就不算枯坐,时间打发起来也快。
点好桌上的烛台,他找来秦安拾掇的包裹解开,把里面的几本书拿出来。
这次出门急,裴寒之没时间自己准备书籍,便让他一并收拾了。
他喜欢看的,无外乎都是些人物传记,风土人情,想来以秦安对自己的了解也出不了什么错。
裴寒之翻着几册书,想从里面找出个有意思的来读,翻到最后一本,他停下了。
怎么没见过这本书?他拿起书册仔细端详,还是面生的很。
和他穿越前的世界相比,越国的娱乐项目可以说几乎没有,歌舞他又不喜欢。于是裴寒之的爱好除了没事的时候画上几笔,就只剩看书了。
所以藏书都是他亲自去寻来,毕竟就这点乐趣了,他也不愿别人代劳。可眼前这本书:
墨绿色的封面,没有一个字,翡翠的裹边下还有金丝流苏。厚重中带着几分俗媚,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喜欢的那一类书。
怀着好奇探究的心理,裴寒之翻开了第一页,几行字落入眼中,他脑中各种思绪袭来,几欲落泪。
寒之吾友,知你爱书,特去索来。此册十分难得,寻书过程万难不可表,望你细细翻阅品鉴,也好慰吾之心意。
落款是,三个字:司空彦。
裴寒之看着落款,自言自语道:
“只当你是个打家劫舍的家伙,没想到还能送东西给我。”
词字在唇间喃喃而出,有些惆怅。
漫漫长夜,总不能就望着这几个字度过,看书人收拾好心情,往下翻阅。
指尖划过细滑的纸张,就一页,裴寒之眉头便不由自足的皱成一团,他手微微停顿,做了几番心理斗争,还是接着往下看。
嘭嘭嘭,几声敲门传来,他即刻把这本看上去很富贵的书扔到了墙上。
“开门。”
是白慕谦的声音。
裴寒之已经半干的衣裳,霎时间又湿透了。看着墙边的书,他涨的满脸通红,觉得自己对司空彦有愧疚之心简直可笑。
心中懊恼道:
“就不该对司空彦这人心存幻想,他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刚刚还为司空彦赠书感动得眼眶湿润的裴寒之,现在就只想把他绑起来,爆打一顿。
九王爷就是有这个能力,上一秒让你感动不已,下一刻立马就能使你恨不能从未认识过他。
还让我细细翻阅品鉴?妈的,这就是本彻头彻尾的小|黄|书!!画得那叫一个仔细,简直,简直不堪入目。
想着,裴寒之不知道羞恼还是生气,对着门外嚷道:
“大半夜的,敲什么门,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门外没有回音,但烛光映出的白慕谦的身影也没离开,他就静静的站在那。
裴寒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点着灯呢,怎么会已经睡了呢?他正踌躇着要不要开门,就听白慕谦道:
“烧了热水。”
如何不近人情,裴寒之也不好再让他吃闭门羹。
“水留下,你走吧。”
热水正是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