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早朝快要开始的时候,旁边陆陆续续有朝臣往明宣殿走。裴寒之却一步也没动,准确来讲是气蒙了。
老子辛辛苦苦拖着病体搜罗来的美人!本指着她们换银子,大把的银子!全给我送人了?
“送了多少人进宫?”裴寒之闭眼深吸一口气问道。
他侥幸暗忖着,白慕谦一个舞刀弄剑的人,应该没那样仔细,总能留下些人吧。
“共三十二名美人。”苏喜笑嘻嘻的回道,“丞相放心,您送来得人我都登记在册,出不了岔子。圣上也会感念······”
后面奉承的话裴寒之一个字也没听清,他心在滴血。
一个不剩啊!
要知道,越国民风开放,士大夫之间更是常以赠送姬妾为雅事,市价也水涨船高,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顶级颜色。
本指着这回狠狠敲一笔,赚个盆满钵盈,除了能解些上辈子受的闷气。最重要的是乘着此次机会,不但可以让白慕谦吃瘪,说不得还会改变往后的朝局。
裴寒之越想面色越寒,恨道:
“白慕谦,这一笔我记下了。来日定让你百倍千倍的还来!”
他前几日冷静下来思索再三,觉得既然前世整个越朝都骂他是个佞臣,那这一世自己就做个真正奸佞给他们瞧瞧,狠狠赚上那些总觉得自己好欺的老臣一笔。
顺便也重新实施他新报复计划的第一步,可这脚刚抬起来,便鸣金收兵如一缕青烟飘上浩瀚天空。
好不容易想出的法子,没有引起丝毫变化。裴寒之憋屈的很,气恼不已。
不顾旁人的惊异,他转身跑到自己的马边,翻身而上,随着骏马嘶叫一声,绝尘而去。
动作之快让苏喜凌乱不已,过了好一会儿才独自叹息,“哎,裴丞相定是被那帮嘴多的老臣吓得不敢早朝吧。”
回丞相府的路上寒风呼啸,雪稀稀落落的飘着。
裴寒之穿着朝服急奔,浑身的怒气让俊美的样貌又多出几分英朗。衣衿飞舞,马蹄溅开落雪,看着端端是入画美景,引得街边行人纷纷侧目。
刚到府邸,他便立刻往里去。
裴府的仆人见丞相气冲冲的回来,都麻溜的背过身去找事做,主子这两天发火的频率实在太高,都赶上从前好几年了。谁也不想找不自在。
内院,白慕谦跟没事人一样,正坐在红梅树下悠闲的饮茶,裴寒之再也压抑不住蹭蹭往上冒的火气,喊道:
“我好心好意送美人给你消解,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得寸进尺将我养在宅子里的女子都给送了人,如此恩将仇报,你到底是何······居心?”
原本中气十足的语调,最后两字却似一片花瓣落在雪地,轻飘飘的。
只因这会儿从他房里走出个比白慕谦更难缠的人。
那男子手拿一个小巧的雕花琉璃罐,正向梅树下摆好的茶台走来。
其模样美则美矣,就是眉宇间总是有股邪气挥之不去,常人就算带有这种气韵也会想着隐匿起来。
可此人似乎并不在意,反而一抬手一踏步都把邪魅的感觉展现得淋漓精致,生怕别人不知道般。
他眼微挑着看向裴寒之,笑得很是开心,道:
“寒之来了,真是巧,正要煮茶呢,你赶快坐下一起尝尝。”
自己什么时候成客人了?脸皮如此之厚,裴寒之自问实在比不过,横着眼不屑的说道:
“在别人的府邸,还真是不客气。”
“客气?”他笑着复述道,又说:“放心,放心,煮茶还累不着我,不必过意不去,寒之何须客气。”
明明是句讽刺的话,被他一说倒成了关心之语。
裴寒之:“······”
说话间男子手中琉璃罐的茶叶已倒入壶中。
看着他手里的熟悉的茶罐,裴寒之嘴角直抽抽,这可是他寻觅好久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麓山云雾茶。
此茶需得是麓山险峰之间的野生植株才好,得来十分不易,每三年才得这么一小罐。
他本想找个风和日丽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慢慢享用,没成想被这人给翻了出来。心里面恨得不行,嘴上便不留情。
“司空彦,你的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承让承让,裴丞相过誉了。”
男子放好壶盖,喜笑颜开的回道。
裴寒之:“······”
一直背靠树干但笑不语的白慕谦这会儿才开口。
“九王爷在边塞待了五年,现在刚回京就想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待着。”
“王爷府才是奢华所在,再不济你的将军府也不逞多让。跑我这来做什么?”裴寒之白了一眼两人,脑中把前世所知的九王爷过了一遍:
司空彦,新帝的叔叔,先皇的九弟,年纪和白慕谦差不多。原先因受母族牵连被贬去北境,如今因为和白慕谦一同成事,过去的不光彩通通被翻过,早已今时不同往日成了京城的红人。
裴寒之又想了想这位九王爷不同常人的喜好,忍不住想戳他痛处道:
“堂堂一个王爷,却学那江湖中人时常将百般暗器放在身上,让人厌烦得很!”
谁知,司空彦闻言非但没生气双眸反而笑意更深,继续倒腾青铜小炉的火去了。
裴寒之所说实在是他最得意之事。也不知道他和谁学的,将暗器耍得如火纯情。连白慕谦都曾着过他的道,各个朝臣更是对此事苦不堪言。
九王爷现在是圣上最信任的叔叔,更是白将军袒护之人。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