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白小七的眼里,这冰儿的剑法又是另一番姿态,就好像一块神兵宝铁,虽然没有被锻造成形,常人看来不过是黑黝黝的一坨。但名家工匠的观之,与寻常的兵刃自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在洛花楹等人看来,冰儿出剑之时多有迟滞,似乎对这昆仑剑经掌握的仍不够纯熟。但在白小七看来,冰儿出手虽然不够连贯,却是因为她对这剑法的理解实在是太深了,以至于她在递出每一剑之前都必须要仔细思考,才能找到最佳的出手时机。在冰儿出招的时候,白小七甚至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在冰儿的面前另有一个人影,冰儿每出一剑,都是在与那人拆招。若有半点不慎,自然落败,所以每一招都得力求完美才行。
到了最后二十余招,冰儿每出一剑,往往就要凝思刹那,之后再出一剑,看起来似乎比之初学昆仑剑经之时还有不如。她们姐妹三人的关系一向不错,燕儿见状略有心急,向馨儿道:“冰儿妹妹的剑法虽然不如咱俩,可以前好歹能一气使完,怎么今天发挥的这么差?”馨儿也道:“恐怕是师父在一旁看着,冰儿太过着急了。唉,如此一来,只怕寒了师父的心。”
二女转头望向白小七,却见他面露期许之色,眼神中仿佛有些欣慰,更加不解。
一整套剑法使完,冰儿花费的时间比两个师姐加起来还要多些,白小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你们三姐妹平日里练剑时,难道没有互相探讨过么?”燕儿以为师父怪她们不好好指导师妹,赶紧解释道:“我和馨儿都教过冰儿,可她向来不怎么听。比如那招‘江河日下’,我总觉得她出剑太低了,若把手抬起来一点,就会快上不少。”
馨儿心中想道:“我也不止一次的教冰儿剑招别使太足,所谓七分虚、三分实,可冰儿从来不听。”但她生性腼腆,又不喜欢说别人的坏话,因此只是红着脸点了点头,示意燕儿所言不错。
白小七凝思片刻,又问冰儿道:“你为什么不听师姐的话?”
冰儿面颊发红,小声道:“不是我不听,有时候我明明记着师姐的教导,但是出招时剑总是抬不上去。”白小七心中微感诧异,他本以为冰儿心知两位师姐对昆仑剑经的理解多有谬误,因此不听。如此看来,冰儿竟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昆仑剑经的掌握才是三人中最完美的。
当初灵霄曾有言到,说冰儿的剑法天赋还在白小七之上,并为她量身选择了这套昆仑剑经,可是冰儿的进境似乎一直不如两个师姐。直到现在,白小七才确定灵霄所言不虚,心道:“早知如此,我就该只把剑经传授给她,然后任她自由练习。若没有我们横加干涉,冰儿恐怕会少走许多弯路。”
其实白小七不知,当初灵霄在大多数的时候都只让他教冰儿些最基本的剑道剑理,这些东西绝非普通人能够生而知之。白小七之所以不曾学过这些,是因为他与灵霄神魂相牵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会了。冰儿既然没有如此奇遇,就不得不从最基本的地方学起,否则当初白小七教导冰儿时,灵霄早就出言叫停了。
三个徒弟见到白小七久久不语,以为师父生了她们的气,都不敢说话。洛花楹也很少见到白小七这幅严肃的面孔,碰了碰他道:“把你这三个徒弟放到同龄人里可都是拔尖的角色了,你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白小七摇摇头道:“我倒不是不满意,只是回想起来,觉得我之前有些地方教的不对。正好这几天有空,我就再指点你们一二。”
他的三个徒弟都很懂事,心里均道:“师父说他教的不对,其实多半是我们学的不对。”冰儿更是觉得两个师姐的剑法如此流畅,师父之所以不开心,问题当然出在自己身上。
正想着,又听白小七道:“燕儿,你的剑法轻盈迅捷,这点本来没错。但是事无绝对,你一味地追求灵动,招式的威力肯定会有所下降,以后练剑之时一定要一板一眼,保证每一招都没有破绽才行。”
燕儿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没有破绽,这谈何容易?”
白小七看向馨儿,想了想道:“馨儿,我教你剑术时曾说过,剑招之中要虚实相间,可是虚招再多,终究不是致胜之道。若想要赢,还得靠实招,对不对?”
馨儿腼腆的点点头,小声道:“师父,实招虽然重要,可只要有一剑刺中敌人不就行了么?”言外之意,自是说虚招虽多,却是在为那唯一的一个实招做铺垫。其实这道理并不算错,可是于昆仑剑经的剑理不合。若是启天收能听到馨儿这句话,恐怕非但要大点其头,甚至要收她为入室弟子,把一身“点金剑”的绝学倾囊相授了。
白小七知道馨儿性格内向,不能对她太过严厉,循循善诱道:“昆仑剑经,听名字就知道,剑中的意向乃是一座巍峨之山。你看那云在山间,虽然虚幻,却不是山峰中最重要的部分。这剑经也是一样,虚招就如浮云,可有可无,其关键之处还在于一块块土岩,扎实的叠在一起,这才无法撼动。”
看着馨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白小七忽然想到:“这些道理我以前从未想过,现在借着教她们的功夫,自己对这剑法的理解竟也上了一层楼。看来古人说‘教学相长’,的确有几分道理。”
冰儿见师父点评过了两位师姐,脸色越发羞红,只等着师父指出自己的不足之处。
白小七知道冰儿只是练习不够,只要假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