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子殿下盯着阴帅看了一阵,忽的笑道:“呵,你这只眼睛,每次看到都让人一阵不自在呢。”
阴帅平生最恨别人嘲笑自己的眼睛,也正是为此,才常年以兜帽罩头。可是听主人这么说,阴帅自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咬紧牙关道:“殿下若看得不自在,我不妨再把帽子戴上......罪臣这张脸实在是丑的很,没什么值得一看的。”
那太子殿下翘着小指,食指向那阴帅一点道:“放肆,寡人让你把帽子摘掉,你敢戴上么?!”
说到这里,太子殿下话锋一转:“不过寡人看你这眼神,对我倒还算忠心,死罪当可免了。”
阴帅大喜:“谢太子殿下恩典!”
那太子殿下却又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寡人已经听说了,你此番没能拿到仙剑,又弄坏了祖传的破厄之石。若不罚你,让别人知道此事,都道寡人处事不公,以后还如何服众?”
阴帅在心里暗骂一声:“你这阴阳人处事,何曾有过半点公平?”嘴里却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罪臣自作主张,兼且办事不利,该当受罚。”
“唔,你有这个觉悟,那便是再好不过了......”太子殿下闻言点了点头,却又有些犯难:“唉,寡人该如何处罚你才好呢?”
说着,他扭头看向身旁道:“毅公公,你觉得阴帅此番犯下的罪过,该当如何处置,才算是公正?”
那毅公公是个五六十岁的肥胖老者,身穿着一身太监服侍,手里捧着的拂尘却是以黄金为柄,银线作丝,看起来无比华贵。
阴帅听太子就这样将自己的生死大事交到了一个阉人手里,心中隐隐作怒,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去望了那毅公公一眼。
毅公公恰好也在看着阴帅,见他转过头来,忽的一惊一乍道:“哎呀,太子殿下,阴帅大人忽的瞪我,实在可怕!”
阴帅急忙解释:“太子殿下,我没......”
那太子闻言怒道:“放肆,我让你说话了么?阴帅大人,寡人素闻你在外面横行跋扈,没想到当着寡人的面,你还敢威胁同僚......赫毕罗,若不重重的罚你,我看等到复辟之时,天下之人只知道有个阴帅,却不知道我这位真命天子了!”
“来人呐!”太子招呼一声:“给我将他带出去,把另一只眼睛也给挖了,再投入大牢,挨到第十四天里,再给他‘葬脉断灵丹’的解药!”
阴帅闻言自是大惊,且不论双目失明之后,他的功力势必大受影响。只说那葬脉断灵丹,虽然要十五天后才会发挥“葬脉断灵”的功效,可是凭自己的内力压制,已经无法挨到第十四天上,届时药效或许会提前爆发,势必留下隐患。
可阴帅也知道这太子殿下的性子一向古怪,既然作出了决定,那任凭自己如何求饶,都决计无法更改。阴帅耳听得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由得恶向胆边生,心中暗道:“我之所以委身于此,不过是看中了他的身份,何必连小命都给搭进去?”
于是他藏在袍袖之下的右手骈起二指,就要趁机挟太子为质,换得解药。他知道那太子乃是个十足的草包,更兼胆小怕事,出其不意之下当有七成把握。
耳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阴帅心道不能耽搁,便要出手,却听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回头看去,又有个黑袍身影跪倒在自己身后三尺之处,正是阳帅。
不消多说,阳帅之所以跪下,自是要为阴帅求情。此举固然大出阴帅之所料,就连那太子与毅公公,也都是倍感惊奇,太子探着身子,奇道:“阳帅,我这可是头一次见你给人求情啊?!”
阳帅跪在地上,却不说话,只是把双手与头顶全都贴在地上,做了个“五体投地”的姿势。江湖中人,往往把脸面看得比性命重要百倍,阴帅宁可拼着失败身死,也不愿低声下气的求情,此刻见阳帅为他如此屈辱,心中如何能不感动?
那太子见状,也是大感没趣,饶他再怎么昏庸,也知道阴阳二帅如今乃是他的左膀右臂。他本来只是觉得阴帅近年来有些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想趁此机会找找阴帅的麻烦,顺便打压一下他二者的气焰,看到阳帅五体投地,反而骑虎难下。
若是执意惩罚阴帅,难免显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可是若就这样罢休,又显得他这堂堂太子太过软弱了。
旁边的毅公公照料太子三十余年,一眼便看出太子心中的烦恼,适时接茬:“太子殿下,我看这阴帅虽然自作主张,却也是一片好心,只不过能力不够罢了。若是惩罚太重,恐怕会寒了众人的心,不如将责罚改的轻些。”
太子得了这个台阶,还不满意,又问左右道:“你们觉得如何?”
他身旁虽然站着些仆人婢女,却都是端茶送水的杂役,如何懂得这些大事?听太子问了,他们却又不敢不答,均道:“毅公公说的有理,阴帅也是好心。”
太子这才满意,终于借坡下驴,一指那阴帅道:“罢了,我看你这么大的人了,便无功劳,多少也有些苦劳。来人呐,将他拖下去责打一百大板,投入天牢七日再给解药......这次谁再给他求情,便与他同罪论处!”
一百板子虽多,可是对阴帅这等武林高手来说,已是不算什么,至于七日后在服解药,应该也无大碍,是以众人听见这等责罚,都是松一口气。
只有阴帅暗暗攥紧了拳头,心中大有不甘,暗道:“我堂堂阴帅,岂能让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