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七泡了一会,约么着时间差不多了,才离开了浴桶。一旁的衣架上早有人送来了干净衣衫,白小七取过穿上,又想起一件事来,从那换下的脏衣上解下清水盘龙佩,系在腰间。
才刚把那玉佩握在手里,白小七的眼瞳便立刻从红转黑,等白小七又用腰带包好玉佩,瞳孔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来到衙门口前,庆丰府里的大小官员早都跪倒一片,其中有一大半,白小七甚至连姓名都叫不出来。而那奚锦修则盔甲齐全的骑在马上,看见白小七远远地来了,立刻满怀喜悦的叫道:“白小七,快来跪下接旨!”
白小七见跪在最前面的是张明理和刘芝林,他二人的身前明显留出了一个位置,白小七略一迟疑就去那跪倒。
奚锦修清了清嗓子,闷声闷气道“夑武千秋,君王有召,责令庆丰府统领白小七随修亲王进京,不得延误,白小七,快接旨吧!”
白小七抬起头来,朗声道:“罪臣白小七接旨!”
话音才落下,奚锦修已经翻身下马,摘下了头盔,一边用手扇着风道:“我的天啊,这身盔甲到底是谁设计的,闷死我了……”
张明理等人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贸然起身,奚锦修道了声“都起来吧”,才稀稀拉拉的站起。白小七对这圣旨大感困惑,拍拍衣袖,凑到奚锦修的身前道:“修亲王,皇上为什么突然要招我进京啊?”
奚锦修道:“圣上的意思,咱们这些当臣子的,本不该妄加揣测。但我觉得,之所以给你调去京城么,一来是为了让你离张明理远点,二来京城之中权贵甚多,你去了之后虽然表面上一定会升官,但权力反而会小许多……你得知道,这可称不上明升暗降,不知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当京官,还当不上呢!”
白小七微微点头,道了声谢,一旁的张明理死死盯着这头,双目之中满是妒火。相对的,刘芝林的表情就轻松了许多,暗道:“还好我没跟白统领闹僵,他升官之后,这统领之位总该是我的了。以后再跟他好好套套近乎,说不定我这仕途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其余大小官员,也都一边起身,一边暗自盘算,想在白小七走前与他搞好关系。
奚锦修穿过了圣谕之后,陡然变得和善许多,拍拍白小七的肩膀道:“白小七,其实人活一世,最重要的便是及时行乐。你说那些朝廷重臣、封疆大吏什么的,要真是尽职尽责,那别管有多少俸禄,管饱每天累得半死,可要是尸位素餐、贪腐不堪,又迟早得掉脑袋。与其如此,还不如当个闲散的小官,虽然没那么大的权利,但每天游山玩水,跟朋友一起乐呵乐呵不是挺好的么?”
白小七一撇嘴道:“大丈夫生而在世,既然有能力入朝为官,要是不做些为国为民的事情,心中难道不会愧疚么?”
奚锦修道:“那有什么好愧疚的,你还记得那些伤兵么?”
白小七忙道:“对,我险些忘了,那些伤兵现在怎么样了?!”
奚锦修大手一挥,道:“其实那些伤兵虽然残疾,但并非全都无法养活自己,只不过大家对朝廷都有怨气,聚在一块,以至于大家都没想过凭劳作赚钱。我已经跟张大人说好,将城外的一片荒地拨给他们,那处说是荒地,其实也颇肥沃,只要辛勤劳作,产出的粮食绝不比其他地方少。”
“可是那些伤兵有不少都缺手缺脚,你让他们种地,那不是开玩笑么?”白小七争辩一句,奚锦修笑着摇摇头道:“唉,白小七,你怎么不明白呢?那些伤兵没手没脚,瞎眼缺舌,那是没法子的事情了,除非老天爷显灵,否则谁也不能给他们按上个新的。但只要还能走路,就有法子种地,哪怕辛苦些,也好过挤在一个没人管的地方当乞丐。”
白小七虽然不情愿,但不得不赞同奚锦修所言的确有些道理,又道:“那不能走路的呢,难不成要靠其他同伴养着?”
奚锦修道:“我还没说完呢,除此之外,我还遣人联系了城里的几家绸缎庄。那些断了腿的,手总还在,完全可以考织布和女红之类的手艺养家糊口。”
“织布女红,那不都是女人家做的么,你让一群大男人……”白小七话没说完,就被奚锦修打断道:“从古至今,有哪条律法规定一定要让女人织布了,那不过都是约定俗成罢了。咱们庆丰府里不产陶瓷,要不然的话,像是筑陶、雕刻之类的,能够坐着干的活多了去了,不都比当乞丐强么?”
“可……可……”白小七皱眉道:“他们毕竟有残疾在身,那些商家只是迫于压力才接受他们,难道能给他们与正常人一样的待遇么?”
奚锦修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他们互相之间抱团已成习惯,我让他们去学各种手艺,并不是想让他们从此就给人家打工过活。有道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等他们都把手艺学全了,朝廷自然会出钱给他们购置织机等物事,他们能过得怎么样,就全看他们自己了。”
白小七听到这里,脑袋几乎都是懵的,点着头道:“原来如此,我先前怎么没想到?”
奚锦修道:“说起来,这些事情我都是安排别人去做的,满打满算也就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此事你办了那么久都没能成功,我却只用了这么点时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白小七摇摇头,奚锦修接着道:“因为我乃是当今圣上的小舅子,堂堂修亲王,而你只是一个五品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