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阳成的声音在现场一众夫人太太们的小声议论中随之淹没了。
顾从瑶小小的玉手提着笔,神情非常专注、屏气凝神的开始了作画,另一边的梁小姐亦是如此。
一旁的小丫鬟点了一炷香作为时限,在场的众人也都是纷纷边看边讨论。
“梁小姐这笔触姿势都看起来颇为贤淑,一看就知道是经常作画的,那月上玉兔看起来当真是活灵活现,你看那双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真的兔子在纸上呢,梁夫人果然是教女有方啊。”
“哪里,哪里,您真是过奖了!”
梁明月的母亲梁夫人听了一旁的临安府同知齐大人夫人的恭维,嘴上很是谦虚的回应着,但是态度却比之前的疏离冷淡稍微多上了两份亲近。
梁夫人跟着丈夫一起是一位三品诰命夫人了,是以来了这江南上来攀关系的夫人太太还是有很多的。
更何况她娘家与京城的奉恩伯府是姨表亲,也因此和宫里的程贵人攀了关系,程贵人出身奉恩伯府,育有五皇子秦琮和八皇子秦怡。
两位皇子虽然出身不高,但都与大皇子自成一派,是以也是大皇子遣到江南来给顾承望打擂台的。
若是能在这段期间让顾承望出些差错,别说回京城,能保住江南的根基都很难说了。
就在众人都关注着梁立德大人的身影时,梁大人却是已经和大皇子之间却是默契非常,大皇子虽然目前比较示弱但是原有的势力却还是都在的,只是现在不得圣心暂时蛰伏而已,但是他们都相信这种时候不需要太久,他们总是能找机会扭转过来的。
就连梁夫人的娘家人也都遣人来说,宫里的程贵人曾通过奉恩伯府找到了他们。
梁夫人自是比较希望自家老爷你能够帮五皇子和八皇子,这样的话她在娘家也会很有体面。
只是他家老爷却只是含含糊糊的对她说了一句:“你一个妇道人家莫要掺和爷们的事,这官场的水深着呢。”
她听了自家老爷的花愣怔了半天,她真是被自家老爷的态度给弄糊涂了,前段时间她还在说要给自家儿子来求娶顾家的三小姐,那毕竟是顾府目前最适龄的嫡小姐,其他两个庶出实在是配不上她家的宝贝儿子。
只是后来他们收到了京城来的信,然后老爷就给她说这件事情以后莫要提了。
幸好她还只是遣人打听这位顾三小姐的风评之类的,更想着要找个机会要就见上一见,还没有与顾家真正的定了关系,然后就匆匆找了个借口将顾家的亲事给推了。
是以也和这顾府的内宅有了点龃龉,只是她到底是个贤良淑德的,对于自家老爷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虽然老爷的心思有些难懂,但她还是会听自家老爷的。
然而梁立德的心思其实并不难猜,顾从筠之前曾听了老太太跟前的冯嬷嬷给递来的消息,也就让在京城的唐五几个去打探了一下,虽然传来的消息只是只言片语,但是结合实况顾从筠不难猜出其中的因果。
无非是梁立德拿着顾家来做了筏子,跟势弱的大皇子重新摊牌,端了点姿态以此来抬高自己的身价,若是一朝功成他也能功劳多占一些。
当是顾从筠听了之后心里还有几分担心,担心自家老太太会不跟自己打声招呼就将自己卖了出去,后来打听清楚了以后顾从筠也就不担心了。
幸好这件事情也没传扬出来,但是目前顾从筠作为顾家唯一适龄的嫡出小姐,也幸好老太太身边有冯嬷嬷这样有把柄的嬷嬷给自己传消息。
可饶是如此顾家和两家的龃龉却到底是生出来了,顾从筠倒没在意,他们不是真心实意想娶,她也未必愿嫁啊。
顾从筠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一炷香的时间也匆匆而过,梁明月放下手中的笔,眉眼含笑的看向顾从瑶,只是那眼里的晶亮是怎么也掩不下去。
顾从瑶却是对着画卷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意的样子,但看着时间已到还是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
几位德高望重的夫人太太们自发的组成了鉴赏席,特地来对着二人的作品品鉴一番,其中还有一位是顾家闺学里的女夫子。
“顾小姐的明月着重了圆月,隐于水面半遮半露,很有情调,虽然颜色鲜亮,面若银盆,但却是匠气太浓,缺少了几分创意在里面。”
“梁小姐说话的月夜捣桂图,玉兔栩栩如生,跃然纸上,切题十分有创意而且月中的嫦娥仙子也是别具神韵,这么看下来,自是梁……”
“等等……”顾从蕊打断了夫人鉴赏的话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只见她三两步的走到画前,提笔在顾从瑶所画的那副秋夜静月图中写下了一个古体的“月”字。
这是一个“月”字,然而说它是字看起来却更像是画出来的,让原本的静月图平添一抹生机,又与画中月融为一体,字中有画,画中有字,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是让整幅画的格调瞬间提升了不知凡几。
人都说自古以来书画不分家,,可是真正能将字写得如作画一般的却是实不多见。
一直知晓顾从蕊是擅长习字的,只是她对于闺阁女子所携的簪花小楷,薛涛笺很是不屑一顾,她喜欢行书、草书一类的字体,那飘逸自如、挥毫如墨的潇洒,最是畅快肆意,就眼前画的这份功力出现在这样一个小姑娘身上也着实难得了。
就连府里教顾从蕊习字的女夫子看到这幅画时,也是很惊讶顾从蕊的这番表现,毕竟这个孩子平日里并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