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老二从京里来了信要将他们兄弟几个都先接过去,也好提前适应一下京城的氛围,到时候奇哥儿就要拜托你家老二多多照顾了!”
顾智渊这一番话说的理所当然,甚至是觉得这国子监就读的名额就该给他的曾孙子,却是将族人都知晓的顾承望将这个名额给顾正岚的愣是说成了顾正奇。
就这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和这人越老脸皮也越后的道行来说,让在座的一众族老真是纷纷无力的四周张望,以期望自己不曾坐在这个屋子里。
谁都不会这么没眼力见的在这个时候表示自己认真听到了这句话,再说了谁不知道顾承望家的那个孙儿刚刚秋闱中举,明年去国子监再学习三年下场会考,一准的能金榜题名。
那可是十二岁的举人,说不定就是三年后的状元郎,这二叔公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先不说顾承望会不会为了这位二叔公的面子去变更那个入国子监名额的人选,就说是将书院里那个混天混地的顾正奇送进了国子监,那都是一件了不得事儿。
谁不知道他在书院倒腾出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每每都将夫子气的直喊朽木不可雕,就这样的去了国子监不也是白白的浪费了一个名额吗。
但是若是顾承望坚持着顾正岚的名额与这个辈分最高的活祖宗呛起来,那遭殃的肯定是他们这一群围观的池鱼啊。
众人都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评估着这次叔侄的斗法事件。
“二叔莫不是不知晓今年秋闱的结果,我的亲孙子正岚是以第五十七名的成绩入围成了举人,就连咱们临安府的学政陈庆德都说他文采斐然,更难得的是小小年纪却能将事情都看得清楚明白,比咱们这些活了快一辈子的人还要通透些!”
“所以二叔,承望只能抱歉了!等到下一个名额的时候我会考虑奇哥儿的。”
当朝的国子监可以称得上是学子的最高学府,其进入的方式也有两种,第一种是读书读的特别好,得到了府级以上的学政推荐,再一种就是家中有在朝为官,且品级很大的,有着祖荫的机会进去。
这两种方式也只是能进国子监见到考核的考官,若是想要进考试方才可以。
但凡能够进入国子监的,在他日一朝会考,进士榜上势必会有他一席之地,是以能进国子监读书在学子的眼中就如同在朝为官的文臣进入了内阁一样。
陈庆德是元鼎十二年的一甲进士,他的推荐可以说是非常有权威的,再加上顾老太爷这个当年的状元郎。
顾承望又特地强调了顾正岚是他亲孙子的身份,潜藏的意思不言而喻,我亲孙子的事都没料理清楚呢,你的曾孙子跟我有个什么关系。
即便是有点子血缘关系,但是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所以啊,二叔,人老了也不能就如此的厚脸皮啊!
还有就是说小小年纪的顾正岚都能清楚明白的看待某些事情,你这个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二叔公却是看不明白,你们那一支之所以会如此你以为会是谁的原因?
当然是你这个倚老卖老的活祖宗的缘故,仗着辈分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在你这么个糊涂人的带领下你以为还能有什么样子的前途。
你若是想不明白这些,您老人家还是赶紧起来让人送您回府好好歇息为好。
顾智渊活到八十岁,如今也算是土埋到脖颈的人了,这越是一脚迈进了棺材的人越是容易比一些人看得远想得多,所以顾承望即使没有说出来,顾智渊却是都一一的想到了。
想到之后脸上登时就是一阵不可抑制的面皮抖动,眼神也是复杂变幻,带到最后却是狠狠的将拐杖往地上杵了一下地板,冷哼的说道:
“阿福,扶我回府!人老了果然讨人嫌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这个老不死的如今也只是碍人眼了,这嫡系的一派还真是严光飞上了天,都忘了自己的祖宗是谁了!”
“殊不知攀得越高摔得也就越重,这官场风云变幻的,一个浪头当过来,能跟他手牵手抵挡狂风暴雨的还不是这些同姓一顾的亲戚族人们,除了咱们这些人也不想想还有谁能记得他。”
“哎,不说了,不说了!人家现在是临安府的一把手,又曾是殿前的一品大学士,即使连那些皇子王孙的都要给上几分薄面,哪里还能将我一个糟老头子的话听进耳朵里去。”
顾智渊从坐着的椅子上慢悠悠的起来,由着阿福扶着颤巍巍的往外走,嘴里却是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都进了会客厅众人的耳朵里。
“二叔,您老人家先坐下喝杯茶顺顺气,承望他也没说什么,岚哥儿的学问在座的大家都是知晓的,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以后出人头地了,咱们族里也算是后继有人,更有依仗了不是。”
族中的另一个庶支的四老爷出来去扶着顾智渊的另一只胳膊,笑呵呵的出来打着圆场劝道。
只是这劝诫领情不领情可就要另说了。
果然,四老爷话刚落,就被顾智渊冷哼一声呛道:“哼~你还指望着仰仗人家?人家跟你是不是亲的还要两说呢!”
顾智渊这话说的几乎快要明晃晃的职责顾正文只顾着他们嫡支一脉的,什么偏房旁支的根本不管。
若是不能为一众族人们谋些福利,那族人们又岂会甘愿聚集在那个人的周围打转呢,果然听了这话四老爷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亲疏远近,人性如此,这本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