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好像没这么说,我们当家的已经带着娃先去了,我是家里有点事才晚一步的,你们家的也赶快都来吧!”
那位乡亲的声音随着距离的跑远,也断断续续的夹着飘落的雪花从空中传来。
妇人忙慌的转身进了窝棚,也顾不得将刚刚一直站在外面而掉落在头上、身上的雪花拍打掉,就赶忙去叫醒床上正在睡着的四个萝卜头。
“大牛、二牛,快,快起来,带着弟弟一起咱们去吃粥吃馒头去……”
几个萝卜头都已经饿了一天了,一直在睡着此时也睡不着,只是很没力气的一直在床上躺着,这时候听到娘告诉他们有粥吃,都挣扎着赶紧坐了起来。
“李大娘,李大娘快醒醒!我们去领粥,你也快起来一起去吧!”汉子看到自家婆娘在喊孩子们起床,也去叫在门边饿得有些昏迷的老妇人。
“我没有力气起不来了,你们去吧,不用管我!!”
老妇人很是费力的睁开了眼皮,气喘吁吁的对着他说道,那样子活像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似的。
“当家的,你快背着大娘,咱们快去,去玩了可能就排不上咱们了!”
汉子带着自家婆娘和几个萝卜头,以及一个饿得快昏迷的老妇人在这下雪的冬日里,身上只有单薄的麻衣御寒就深一脚浅一脚的汪人流汇集的地方奔去。
西城的难民区里这些人承载着希望的奔向了布施的粥棚,一个个井然有序的排起了长队等待着领粥和白馒头。
那边靠近码头的街道上远远地就听到扬鞭打马的呼喝声,一声声不绝于耳。
听到声响的百姓们也都纷纷从街上的人群中赶紧的避让到路一旁,伸着头向外面看去,只见几十匹高头大马速度极快的冲了过来,而那骑着骏马、身披黑色披风的人就像是裹着呼啸的寒风一般,飞驰过去。
“乖乖~这是锦衣卫吧!”接到一旁有些见识的商铺里的掌柜对着隔壁像是蚂蚁搬家一般的难民掌柜的,惊叹出声。
“啊?锦衣卫,难道又有什么大官要被抄家了?”一旁的掌柜听了邻居的话惊疑不定的出声问道,仔细听还能发现那语气里有着隐隐的期待。
就该让那些颐指气使的官老爷们将贪墨了他们辛苦赚来的银子给吐出来,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
“应该不是,看样子是往码头方向去的,我可是在醉乡楼听说那位王爷好像要回京城去了。”
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掌柜凑近了那像蚂蚁搬家一样的掌柜小声的说道,唯恐觉得自己动作有些诡异,还高声的以手指往天上指了指。
“那位七皇子在江南的地界上转了好几个月,要我说这作用远没有这位爷只待了一个月的,你瞧瞧那些被抄了家砍了头的大官们,谁的府里不是家财万贯,金满银满的,哪怕只是将一个府里的银子拿出来,也够这些四处流窜无家可归的灾民吃一年了。”
后头搬家的那个邻居也很小声的和他的老邻居说着,看了看周围不断涌动的难民,声音里隐隐有些可怜。
“谁说不是呢,这位七皇子听说也是奉了皇帝老爷的命令,还派了十二道的监察御史,结果呢,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受灾的依然在受灾,在洪灾中贪墨渎职的依然每天大鱼大肉。
我之前去京城内盘货,听那里的生意人说过这位爷,说他在京城那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东厂惹了他的直接打死送到九千岁的跟前,那些威风凛凛的一品大员收到都察院御史的一个弹劾都可能丢了头上的乌纱帽,可是这位爷神了,被咬着弹劾了十几年,那奏折像雪花似的,可人家愣是一点事都没有。”
“咳,老哥啊!说你精明怎么这会儿犯糊涂了,你也不想想这大齐的江山是谁家的,这位爷有是谁,他姓秦,是皇帝的儿子,龙种!
那些个自以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于是老爷们还没咱们这一届商贾看的明白,只要有皇帝老爷在上头罩着,他们就算是天天上折子那也是瞎嚷嚷,就跟咱们做买卖是一样一样的,想将手里的东西卖出去,就得先吆喝几声让人知道~
那些御史老爷们是向朝中的大官和皇帝老爷吆喝呢,这样才能标明自己是不畏强权、不慕权势的忠臣、清官,其实说白了还不是要为自己的加官进爵找一个理由,不然的话谁会一连十几年如一日的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你以为这些参加科举当上御史的官老爷脑袋里都只有死读书啊,他们的心思深着呢。”
两人聚在一起说着自己的见识,引得一旁听音的只觉得醍醐灌顶,明白了许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儿,这时候又听到二人继续说着:“大兄弟这番见识果然不凡,令人佩服!”
“什么佩服不佩服的,我也就是瞎说说罢了,都是在生意场上东听听西听听,然后自己又琢磨出来的!”
另一个掌柜谦虚的摆了摆手,一脸和气的模样。
这并排而开的两家铺子的掌柜继续看着那些难民们争先恐后的跑去粥棚领碗粥和一个白馒头就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一时间对于自己眼下尚算复又的生活感慨良多。
只是商人的见识总归是有限制的,他们的角度看事情凡事都逃不掉一个利字,只是没有数十年如一日的读过圣贤书,聆听过圣人的教诲又怎么知晓那些清流文士心中的抱负呢。
圣人曾言: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寒窗苦读数十载,只为了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