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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惜儿的父母被人搀扶着在休息。
无数记者守在医院外,想要得到这起骇人听闻的恶意毁容事件的第一手消息,他们全都被陈家的保镖给拦在了医院外。
刚刚飙车冲到医院的云浪,也被拦在了门外。
云浪跑到急诊大楼的另外一处墙下,推开窗子爬了进去。
刚刚跑到手术室的门口,他就看到一身新郎打扮的罗伊。
这个意大利人的脸上全是纠结。
罗伊看了一眼手术室上的红灯,然后转身走了。
他就这样走了?
云浪的脑子乱成了一团,他难道不要他的未婚妻了?
不要陈惜儿了?
罗伊从云浪的身边走过。
云浪听到他在讲电话,“喂,马上准备回意大利。婚礼?没有什么婚礼了!”
云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了他,厉声质问道:“你说什么?惜儿是你的未婚妻!你难道要抛下她吗?”
罗伊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愤怒的年轻男人,冷静陈述:“她毁容了。”
云浪听到这三个字,全身愤怒的火焰瞬间熄灭了,身子像是被浸在十二月的冰水中一样的冷。
惜儿毁容了?
被杨晴天毁容了?
老天!他都做了什么!
罗伊看也不看他,径直走了。
云浪扶着医院的白墙才能站稳,他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向了手术室门口。
看到手术室亮着的红灯,云浪脑子嗡的一下,手脚哆嗦的差点没站稳。
他哆哆嗦嗦拿出一包烟出来,刚刚点燃,就有个护士跑过来阻止:“你这个人,怎么在医院抽烟呢?”
“陈惜儿是不是在里面?”云浪丢掉了烟,惨白着一张脸问。
那个护士点点头,然后说:“伤者情况很不好,烧伤面积达到了百分之六十,你不要在这里抽烟,会影响病人。”
说完就匆匆跑了。
云浪守在手术室门口,不住地默念,希望陈惜儿没事。
手术室灯终于灭了,白大褂上血迹斑斑的医生走了出来。
云浪屏住呼吸,听到医生清晰地说:“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她的容貌再没有办法恢复了……”
云浪的心里有一面镜子,被人重重一击。
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是无数细碎的破裂声,延绵不绝。
他那美丽的惜儿,那么爱美的人儿,她怎么会毁容?
他又想起了杨晴天被警察带走时,脸上那种淡然释怀的表情。
她仿佛是在对他说,陈惜儿没了那张脸,再也没有办法诱惑你了。
云浪守在医院,一直都没有离开。
陈惜儿的父母因为悲伤过度,先后倒下。
而罗伊则不告而别,取消了婚礼,回了意大利。
陈惜儿的父母在骂着罗伊薄情的时候,云浪默默地守在陈惜儿的病床前。
他们看得出,云浪是真心爱陈惜儿的。
这种时候也没有什么可以反对的,也就由着他去了。
两天后,陈惜儿醒了。
她先是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发呆,然后想动一下,却发现自己头部、上肢、整个上半身都缠着白色的纱布。
接着,回忆排山倒海,汹涌而至。
她想起了杨晴天,想起了她泼向自己的那瓶液体。
她开始慌张,全身痛得就像无数把刀子在割她的肉。
云浪发现她醒了,急忙问道:“惜儿,你觉得怎么样?”
陈惜儿咽了口口水,困难地说:“镜子……”
云浪的眸子闪过痛苦的表情,“这里没有镜子,你好好休息……”
“镜子……给我镜子!让我看看我的脸!”
陈惜儿锐利的声音颤抖得要命,那凄厉的声音就像是堕入十八层地狱一样恐怖。
她开始乱动,云浪不得不按住她不停扭动的身体,输液的瓶子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医生匆忙赶到,不得不绑住不停挣扎的陈惜儿。
局面一片混乱,云浪慢慢退开,眼睁睁看着陈惜儿裹得像个木乃伊。
他心知肚明,在那堆白纱下面的躯体,是如何的恐怖绝伦。
“镜子!给我镜子!我要看我的脸!”
陈惜儿惊声尖叫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病房。
医生面对情绪如此激动的她,不得不给她打了针镇定剂。
药物起效,陈惜儿昏了过去。
云浪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出了医院。
一个小时之后,他出现在了拘留所。
白色的衬衫发黄,扣子也掉了好几个,云浪下巴微青,双眼下面有黑黑的暗影,整个人都憔悴了。
面前沉默的这个穿着囚服的女人倒是一派淡然,一个字也没有说。
“为什么?”云浪问。
杨晴天抬起头,一双眼睛不悔地看着他,“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杨晴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是为了我,我真的承受不起!”
云浪愤怒地捏紧了拳头,指甲陷到肉里,钝钝的痛。
杨晴天的眼睛里一片纯净、坦然,“我从前以为求陈惜儿来爱你,你就会开心。
可惜不是,你只会越来越堕落。所以我明白了,没有了她,你才会真正的快乐。”
云浪深吸了口气,想骂她、想打她。
但是他动了动嘴皮,一个字也说不出,他的手也根本抬不起来。
这个时候,警察说了句时间到了,就把杨晴天带走了。
云浪独自坐在拘留室里,泪水汹涌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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