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曳澜既然知道了阮清岩打发自己离开京中的真正缘故,当然不肯走了。 过两日阮清岩来催她动身,她就直接摊了牌:“薛家那小贱.人给你气受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充分显示出了薛相是多么的教女无方,表哥又是多么的无辜——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我走?”
“胡说什么?”阮清岩不承认,皱眉道,“你是想找理由留下来跟江崖霜继续来往?”
秋曳澜哼道:“表哥不放心的话,之前不是雇了那位秋大侠来盯梢我?您可以继续雇他——从我这里出钱!”
阮清岩见她这么说,没办法,叹了口气:“不仅仅是这件事,这不过是件小风波。实际上我要你离京,是因为丁杨之事已经牵累到薛相,如今朝中暗流汹涌,党争一触即发……西河王府同丁杨都是姻亲,你现在留在王府里实在叫我不能放心!”
“之前那么艰难都过来了。”秋曳澜不以为然,“再说我现在晓得了真相,在京里,时常听到局势的消息还能有个数,若出了京,消息不灵便,反而担心。”
阮清岩知道她倔强,他毕竟是表哥,秋曳澜自己不肯离开,他也不好越过秋孟敏夫妇强行把这表妹送走,劝说了半晌无果,只好转为叮嘱她不要再同江崖霜来往——然后在秋曳澜的满口答应中很不放心的离开。
这次他走之后,秋曳澜没再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却捧着茶碗怔怔出神:“表哥十年寒窗,才有了入朝为官的机会,那薛芳靡算个什么东西?无非就是有个好爹——就因为阮家败落,表哥当众受了她的羞辱,竟只能忍着!”
就想到,“其实江崖霜为人也不错,以江家的权势,我若嫁给他,表哥的仕途定然能够受益……呸!我在想什么?!区区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公主党,居然就让我升起嫁豪门来给自己撑腰的软弱念头,最近真是越来越堕落了!”
秋曳澜摇头叹息,“一定是因为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过久了,居然不思进取了……不过眼下这情形,我又能进取什么呢?”
她惆怅了会,怏怏的去了闺学。
……这样过去没几天,朝争再起的风声果然传遍京中——其实往年这时候,两位凤驾与圣驾早就到帝子山行宫避暑去了。
但今年事出有因——去年年末的时候帝子山发生了大雪崩——没错就是康锦章那一嗓子引起的。西河王府在帝子山的别院直接被整个埋掉,距离不远的皇家行宫惨遭池鱼之灾,虽然仗着宫阙庞大没被全埋,但也损毁了很多地方。
这修缮的工作一直进行到目前还没能结束,所以皇室今年避不了暑,满朝文武也跟着走不了了。
本来就热的天,还赶上政局紧张。
这种情况下,要说没关系又有关系、要说有关系又没什么关系——在这次朝争中地位尴尬的西河王府日子格外难过。
按照秋孟敏,是对哪边都不想得罪。最好能够装聋作哑蒙混过关。偏偏他身有王爵,又不像淮南王楚霄那样身份特殊,连大朝也是想去就去、想不去就去。既然上了朝,作为这次朝争引子的丁杨两家所共有的姻亲,秋孟敏想打酱油都不行!
所以这次接连几场朝会,秋孟敏每每回来都是疲惫得连话都不想说一句。
这种情况下,西河王府上下都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来。
秋曳澜不关心秋孟敏,但挂心阮清岩,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日还没到正午,她就躲进了凉室里,还抱了个才从井里提上来的西瓜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忽然苏合裹着一身暑气推门而入,看了眼正在屋子里伺候的沉水、石叶:“郡主,婢子有件事儿想跟您说。”
沉水跟石叶忙拿眼睛去看秋曳澜,秋曳澜对苏合向来偏疼些,当半个妹妹待的,这会就顺口吩咐了她们出去,又说:“你不是出去买两盆茉.莉.花的么?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留了半个西瓜给你,吊在后头井里呢!”
苏合连谢也不及谢一声,凑到她跟前,小声道:“郡主,不好了,据说江家要给江小将军说亲!”
秋曳澜怔了一下,微皱眉头——江崖霜要成了亲,两人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暧昧来往,到那时候想再找个好说话还没要求的靠山可就不容易了……利益上是个损失不说,乍听这消息,她心里也觉得有些酸溜溜的,觉得刚才还甘甜可口的西瓜都不太想吃了……
“女性的独占欲啊!不想嫁,却也不希望他娶?”秋曳澜心中自嘲的想到,“不过表哥还真没说错,之前多么信誓旦旦说一准会等我出了孝……现在才几天就要去说亲了?”
她定了定神,压下心中的酸意与失望,道,“他说亲就说亲,关我什么事?”像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忙挖了一大勺子西瓜,狠狠的塞进嘴里!
结果一口西瓜咽到一半,却听苏合道:“但江家打算说给他的是薛相yòu_nǚ薛芳靡!”
“素……咳咳咳咳咳……”秋曳澜一听这名字,心急发问,顿时被西瓜卡住,咳了个死去活来——苏合忙上前替她拍背捶肩,好半晌后,满脸通红的秋曳澜才缓过劲来,眼里呛出来的泪水也无暇擦拭,问,“谁?!”
“薛芳靡呀!”苏合一边拿起茶壶,倒了碗凉茶给她,一边委屈道,“您真的甘心把江小将军让给她吗?据说她可喜欢江小将军了,只是之前碍着两家朝上的立场结亲无望,趁这次的机会,想一举如愿呢!江家冲着薛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