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曳澜闻言微怔,忙道:“祖母请说!”
“坐吧!”陶老夫人眼皮一撩四周,下人都识趣的退了出去。,shuhАhА 。
见这情形秋曳澜不免嘀咕:“你该不会又要我去办类似于劝端柔县主嫁给濮阳王这样的事情吧?”
江家作的孽够多了好不好?
正腹诽着,却听陶老夫人问:“除夕宴开前,你看到有人扔东西到你跟馥冰说话的花树下,那东西是什么样子你可还有印象?”
原来是要问这个?
秋曳澜暗松口气,道:“孙媳实在没有印象,因为是先听到声音再回头,那会它已经被扔到花树底下去。当时风大雪大,又是晚上,孙媳却没看到。”
“馥冰后来不是说你看差了,是冰雪折射灯火?”陶老夫人沉吟道,“会不会那东西是珠宝之类?”
珠宝跟皇帝中毒怎么搭上关系呢?秋曳澜想了想,道:“孙媳认为,辛表妹可能根本没看到任何东西,因为辛表妹当时虽然站的位置,是恰好可以看到那东西被扔到花树下。然而表妹她当时正与孙媳说笑,压根没有分心去看其他地方!”
陶老夫人明白她的意思:辛馥冰只是一个寻常大家闺秀,不像秋曳澜是有武功底子、耳目聪明远远胜过常人,所以秋曳澜听到看到的动静,不代表辛馥冰也能注意到。
老夫人沉默了好一会,秋曳澜忍不住问:“祖母,那花树下,如今是不是没法靠近?”
她觉得陶老夫人既然要追问自己,那暗处的人到底扔了什么到花树下,显然是皇后党知道了这个消息,却难以得手,这才需要通过确定那东西是什么来推测是否与皇帝中毒有关、还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靠近倒是没问题。”哪知陶老夫人摇了摇头,“只是已经去找了三遍了,却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秋曳澜愕然:“怎么会?”她不该听错啊!尤其转角那袍角一拂而过,可是她亲眼目睹,绝对没有看错!
陶老夫人倒也没有怀疑她,道:“不过你说的那个扔东西的人,倒是基本能确定了!”
秋曳澜忙问:“是谁?!”
“是陛下跟前的内侍梁小庚,排查下来,只有他当时有这个空去那边扔东西。”陶老夫人并没有因为这个进展而感到高兴,因为,“只是正月初一那天,你们四姑同太后一起严刑逼问陛下跟前的宫人时,此人没受几下刑就咬舌自.尽了!”
“……”秋曳澜无语。
陶老夫人叹了口气,伸指揉了揉额角:“他这么一死,任谁也知道肯定有问题了!只是围着此人一路查下去——却是一无所获!若非是太后丧心病狂,真不知道是何人能有这样的手腕!须知林女官虽然算不得一等一的聪明,但代天鸾执掌六宫这些年,到底也没出过大错!”
秋曳澜寻思了一回,也没什么好开口的,就没作声。
陶老夫人见状,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没其他要问你的了,且去吧!”
她回到自己院子时江崖霜还在前头,这时候天寒地冻的,春夏时丫鬟们爱聚集的长廊下空无一人,宽敞的庭院竟显出几分冷清来。
秋曳澜在窗前发了会呆,忽然想到:“昨天十八姐姐没归宁?”正月初二是这时候已嫁女子携夫回娘家的日子。
“您忘记除夕赐宴时,公主殿下赶着出门,竟不慎扭伤了脚?”苏合脆声提醒,“不过昨天驸马亲自来过的,只是没多待就走了。”
“秋风吗?”秋曳澜皱了皱眉,心想秋风似乎尚主后,除了回门那天就没登过江家门——主要他为人本来就看不惯江家大部分人的做派,而江家来往的其他亲友跟他更是格格不入。这次居然会亲自送礼过来……也不知道是被江绮筝逼得,还是两人关系有了缓和?
秋曳澜倒希望是后者,不过……这事儿也真难说。
她想了想,就喊苏合:“你去备份探望十八姐姐的礼,我明儿问问祖母,能不能过去看看她?”
苏合应下来去办,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秋曳澜又想到,“上次喊侍卫进来问话,被十九碰见,就拿要给苏合她们相夫婿做幌子混过去——但现在算算,这些女孩子如今确实都到该许人的时候了……怎么办呢?”
原本她是打算到十八岁上再出阁的,只是江崖霜不允,这才十六岁出阁。
苏合跟她同岁,今年也是十六,这时候丫鬟到这年纪即使还没许出去,也要定下来了。不然就容易挑不到好的。秋曳澜顿时就觉得很纠结:“按照生理应该再留几年,但按照这时候的风俗……”再不许人就是坑丫鬟了。
“唉唉,过了正月再说吧!”秋曳澜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索性先都甩下了,往软榻上一靠,望着窗外宁谧的落雪,微微出神:“哥哥这会不知道离沙州城还有多远了?”
……千里之外的小沙山上,乔装打扮成皮货贩子的秋静澜透过茫茫雪花,眺望着山脚下不远处的孤城。
呼啸近乎咆哮的风雪中,有微弱而晦明不清的灯光,助他确认着视线内模糊之极的轮廓,的确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沙州城,大瑞西疆第一城。
从小沙山上下去,沿山脚的官道长驱直入,在没有雨雪等天气的情况下,最多大半天,就能抵达沙州城门。
不过秋静澜知道,自己此刻若当真下了这座小沙山,估计这辈子都到不了沙州了。
全身戎装的阮毅小心翼翼的侍立在他身后,警惕四顾,戒备着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