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太后说了不管小窦氏夤夜入宫面见江徽芝的事,但心下难免有所惦记。 。
所以一晚上翻来覆去的始终没睡好,次日一直到辰时才起来,正梳妆的时候,闻说宫人禀告:“永福长公主殿下来了!”
太后看了眼殿角的铜漏,就有些诧异:“这么早?”
辰时对于常人来说已经不早了,但永福长公主是太后唯一的亲生骨‘肉’,从落地起就被太后小心翼翼的呵护,什么委屈都舍不得叫她受、什么苦头都不忍她吃——晨昏定省什么的那更是无所谓,只要长公主开心就好!
所以永福长公主有这时候年轻‘女’子鲜见的习惯:迟起。
不管前一天晚上睡得多早,次日不到辰中她基本上是不会起来的。
如今才辰初,长公主居然都进宫了,算算时间,她今儿个可是特意起了个大早了。
太后难免感到意外,不过还是立刻道:“快着她进来,如今风可冷呢!”
说话间永福已经进了殿,上来请了安,就安慰道:“林‘女’官生前忠心耿耿,便是去了也定然希望母后好好儿,绝不希望母后为她伤心的,还请母后节哀顺便!”
江太后惊讶的看着她:“你说什么?”多年的老仆一朝而去,太后当然不习惯——但这下仆却是背着她谋害她嫡亲侄媳,还被亲侄查了出来,太后的心情就不是简单的悲痛而是复杂了!
这些事情她没跟永福说,但永福这一来就提林‘女’官是什么意思?
太后皱眉问,“是谁跟你说了林‘女’官的事儿?!着你过来寻我是说情还是做什么?”
“没人说林‘女’官的事啊!”永福长公主解释道,“是七皇兄今早天才亮的时候打发人去‘女’儿府上,说了母后您这些日子心绪不佳,请‘女’儿进宫陪陪您,所以‘女’儿才来的——‘女’儿想着十九表嫂都醒过来了,母后如今心绪不佳,那应该就是为林‘女’官?”
见江太后脸‘色’不大对劲,长公主心念一转,忙道,“那么是为了韶儿?母后,韶儿乃我大瑞嫡长皇子,自有国祚与我楚氏列祖列宗庇佑,定然会很快康复的,还请母后莫要为他担心了,听七皇兄说,您这几日膳食都减了,这可不成!您凤体……”
说话之间宫人又上来禀告:“陛下来了,在殿外求见!”
“哀家正要问他什么意思?”江太后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皇帝一直对她很孝顺,见她这几日心情不好,着人请永福长公主进宫来陪伴,倒也说得通。但皇帝绝不可能不知道永福赖‘床’的习惯,也知道太后有多疼亲生‘女’儿,怎么会天才亮就去长公主府喊人呢?
片刻后皇帝独自进了来,衮服‘玉’冕,穿戴十分正式,只是‘玉’冕前虽有珠旒垂下,却仍遮不住他疲乏的面‘色’。
“孩儿见母后这些日子闷闷不乐,所以自作主张请了皇妹入宫,‘欲’给母后一个惊喜。”行过礼后,皇帝便微笑着道,“不知母后是否意外?”
江太后闻言,疑虑依旧未消,皱眉道:“那也不用大清早的去喊永福罢?你又不是不知道永福素来贪睡。”
“母后!”永福长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摇着她手臂,撒娇道,“‘女’儿哪有那么贪睡?皇兄使人去喊时,‘女’儿可是已经醒了!不过是没什么事儿就晚点起身呗!既知道您心绪不佳,哪能不马上来承欢您膝下?”
被长公主这么一撒娇,太后也不好继续责怪下去,只好换了话题:“对了,你亲自来这儿,不知道韶儿怎么样了?今儿又不上朝,怎么会穿戴衮冕呢?岑巍也没跟着你?”
“韶儿今早好了许多,小孩子家喜欢鲜‘艳’缤纷之物,之前大朝时,孩儿穿戴衮冕,他就抓着不肯撒手。”皇帝神情自若道,“孩儿为引他开心所以换了这一身……方才把他哄睡了,想着很久没来看母后了,正好皇妹今日也来,就直接过来了——岑巍陪孩儿守了几个晚上,方才却有些熬不住了,所以孩儿让他去歇着,横竖紫深宫到甘泉宫的路也不难走,孩儿一个人边看看雪边走着,不知不觉也就到了!”
“原来如此!”江太后虽然觉得这解释有点牵强,但皇帝素来温驯,所以也没多想,心念转了一转倒想到了立储上去:“韶儿很喜欢他这一身?莫非是暗示想立韶儿为储吗?之前天驰说,储君这事,等北疆平定了再说——可不就是如今吗?再者,天驰之前不肯立储,应是担心辛家过于膨胀,到时候又成一个陶家,即使江家不惧,也没必要!但自从去年避暑时,借着陈家小姐的事情将辛家敲打后,倒是消停了不少!”
“也罢,即使储君出自辛家,往后辛家会继续抖起来。但马上天驰要亲自回来了,到时候有他镇着,不怕辛家闹出大事儿……韶儿如今这病怏怏的,若能为东宫,兴许喜气一冲就能好了呢?”
太后一直打算让楚韶做太子的,所以脑补了皇帝今日穿衮戴冕前来的真正用心后,就放下了警惕之心,与跟前的一子一‘女’有说有笑起来。
皇帝很会看眼‘色’,不肯抢了嫡妹的风头,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让永福长公主陪太后说话,偶尔‘插’几句,也是为了助个兴捧个哏,基本上是在旁边端茶送水的服‘侍’江太后,甘心做着衬托红‘花’的绿叶。
中间连香炉里的香满了,宫人要去换,也让皇帝抢了先——可谓是孝顺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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