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变化,往往一眼便可辩出,尽管不知道汪洋经历了什么,却也看得出来,两个月前所遇到的那个菜鸟新手,已经被埋葬在过去了。
亚瑟琳点了一杯牛奶,忽道:“还好吗?”
“还行吧。”汪洋眉头一动,随口应道。
亚瑟琳微低着头,忽然沉默,片刻后,所点的一杯牛奶被送到她的面前。
“其实,每天每天,我都会打开好友列表,看一下你的名字,每次打开前都在害怕你的名字会突然暗下去,对不起。”声音很低,且包含内疚。
汪洋看着低头的亚瑟琳,意识到对方还在内疚那一天,不禁在心里感叹道亚瑟琳真傻。
当初相遇的时候,也仅是接触一会时间而已,所以谁也没有义务和责任去为对方着想,就算直接抛下,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可是,眼前这个女孩至今还在内疚着,并且在那之后,每天都要查看自己的名字有没有暗淡下去。
是因为知道我不是猎人,所以淤积下来的内疚开始释放了吗…
汪洋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也觉得有点可悲,当初游戏开始后,像他这样的人绝对不少,现在也许大部分都已经死亡,现实也好,游戏也罢,代表个体的意识永远的消失了。
只是不管怎样,他不讨厌亚瑟琳,甚至有点喜欢亚瑟琳各方面的优点。
“你没有必要道歉,也不需要道歉。”喝了一大口啤酒,汪洋平淡一笑。
亚瑟琳慢慢抬起头,小嘴紧咬,眼中依然闪烁着歉意,汪洋见状分外无奈。
“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很滋润吗?”汪洋指着碟子里的小菜,笑道:“每天喝点小酒,吃点小菜,多好的日子,要是当初跟着你的队伍,估计也不能这么自由了。”
亚瑟琳皱起的眉头倏然一松,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喃语道:“是啊。”
看到亚瑟琳奇怪的反应,汪洋有点不明所以,只听亚瑟琳轻声道:“知道吗?我好多次都想过退缩…”
“退缩?”汪洋望向亚瑟琳,后者正盯着未动过的牛奶。
“翔空,你怕死吗?”
汪洋眼皮一抬,片刻后自嘲笑道:“有谁不怕死呢。”
亚瑟琳捂着杯子,低声道:“是呢,我时常也这么问自己,有谁能不怕死呢?”
“你…?”汪洋眉头一挑,完全没有理清亚瑟琳的话,退缩与怕死吗?究竟是怎么了,亚瑟琳…
“对不起,跟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亚瑟琳抿了抿唇,对着汪洋笑了笑,旋即低下头,让人看不清面容。
汪洋不由沉默,周遭吵杂的声音仿佛被隔除在外。
那一笑,有点勉强呢,究竟怎么了。
不是应该被保护的吗?
汪洋一直这么认为着,那一天的夜里,那几个犹如长辈的队友紧紧护在亚瑟琳周围,在这样的环境下,还会产生退缩与怕死的疑惑吗?
是那个中年队长吗?他想干什么?或者是,那个小队,想干么?
贴在杯壁上的五指忽然用力,汪洋的心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如果现在不问清楚的话,会失去某些重要的东西。
“到底怎么了?”直直盯着亚瑟琳的发丝,汪洋沉声问道。
“没什么哦。”亚瑟琳没有抬头,轻声笑道,回答得没有半点停顿和犹豫。
没有才怪吧…!
汪洋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果然,彼此间的关系只局限于两次见面,虽然第一次的见面那么特殊,可是,终究关系也只是这种程度。
她不说,他也没有继续关心的资格,自然,也不能继续追问,而且…脑海里豁然闪过的画面,无法产生任何一丝追问的坚持。
那一夜躲在墙角处,看到的是灯光下被数人围在中间的亚瑟琳,就算是关心,也轮不到我。
压下心中朦胧的不安感,汪洋洒脱一笑,一口饮尽杯中酒。
“要吃点东西吗?我请。”给自己续上一杯酒,汪洋笑问。
亚瑟琳顿了顿,抬起头,轻声道:“不用了,谢谢。”
汪洋耸了耸肩,打开酒馆内的虚拟菜单,点了一份小菜,心中却是有点怀念阿尔戈,如果是她的话,只要自己问出口,肯定会毫不客气的乱点一通吧。
想着想着,汪洋不禁会心一笑,那家伙,现在是不是又躲在哪个角落干着偷鸡摸狗的事情呢。
那不禁露出来的笑容,亚瑟琳看得分明,是想到了谁吗?是游戏里的,还是现实里的?
亚瑟琳张了张嘴,很想问出这个问题,可生怕唐突,却还是没有问出来。
我也有重要的人,所以,我不能退缩。
她看了一眼时间,忽然站起了起来,汪洋愣了愣,抬头看向亚瑟琳,“要走了吗?”
亚瑟琳微微一笑,“嗯,挺晚了,下次再聚吧,到那时候换我请你。”
“好。”汪洋点了点头。
“那,回见。”亚瑟琳摆了摆手,朝着酒馆的大门走去。
目送着亚瑟琳离开之后,汪洋目光一移,落在丝毫未动过的牛奶,自语道:“下次换你请我吗?可是一点也没有喝啊。”
话音刚落,那一杯牛奶无声无息间化作光芒消失掉。
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三天后,第五层迷宫的探索速度依旧没有增长的迹象,三天前才探索到了第六楼层,而花费了三天时间,也才探索到了第十楼层,与前几层迷宫的探索速度相比,犹如兔子与乌龟的区别。
要说为什么进展速度这么慢,却是因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