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你进了杨家那天起,全家上下,何曾当过你是外人?”杨白华情绪激动起了,忍不住激烈的咳嗽了起来。
“也许义父当年只是想给你找个玩伴吧,或者说就像收养了一条小狗,虽然关怀备至,相处融洽,但我始终只是被怜悯的角色。”杨昭的语气阴沉下来,“从小到大,我就只是跟在你屁股后面,所有的好事都是你的,而我呢?无论我作战多勇猛,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血,这些都只是成了你获得赞誉和封赏的资本,我只能独自蜷缩在角落里,舔舐自己的伤口!”
杨昭瞪着目瞪口呆的杨白华,有低啞的嗓音吼道,“因为你是杨家的长子,这一切天生就是你的,无论我怎么努力,只能一直站在你身后,看着你享有这一切!”
“你……是在怨恨为兄吗?”杨白华用颤抖的声音问。
“无论统兵作战,还是个人的武艺,小弟自认皆不输于兄长。兄长原本拥有的那些东西,小弟当然也配得上。既然你自己都不要了,那小弟就欣然收下了。”
“真是想不到,你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杨白华又是接连一串咳嗽。
“兄长没想到的还多呐。”杨昭狞笑着,“你怎么会突然咳得这么厉害?想过吗?”
杨白华目光狠狠的盯着杨昭,没有搭话。
“那是因为,兄长去叫人加炭的时候,小弟也给你的酒盏加了些东西。”
杨白华愤怒的操起酒盏,朝杨昭砸了过去。杨昭侧身闪过,慢慢朝杨白华逼近,“兄长确实好体魄啊,居然能撑到现在,还有力气丢东西。”
“你这个畜牲啊……”杨白华剧烈地咳嗽起来,并开始有少许血滴喷出。随着咳嗽越来越激烈,血滴也越来越多,最后竟大口大口吐起鲜血来。
杨昭从衣袖中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走到瘫在地上,但仍竭力用手臂撑着上身的杨白华身后。
一只手托起杨白华的下巴,将短刀抵在脖子上,“小弟也不想用这样龌蹉的手段,但若是直接动手,小弟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小弟可不愿在此时有什么闪失,即使卑劣了些,却是最稳妥的方式。”
杨白华双手死死扣住杨昭的手腕,拼尽气力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只发出阵阵嘶嘶之声。
“今日是兄长的死期,但对小弟而言,却如新生。每年的今天,我都会请你喝酒,让你看看,小弟能活成什么样!”杨昭凑到杨白华耳边,“兄长,安心上路,我只取你一人首级,嫂嫂与嫣然,仍可在此逍遥度日。”
说完,杨昭便用短刀准备割开杨白华的脖子。
正在此时,突然响起拍门的声音。
“老爷,昭弟,你们喝了这半天,我做了些解酒汤,现在就送进来。”是杨夫人的声音!
杨夫人推门而入,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惊叫起来。身后的丫鬟也吓得丢掉手中的托盘,尖叫着坐倒在地。
杨昭眼疾手快,手一挥,短刀飞刺而出,正中杨夫人胸口。
杨夫人应声倒地,那丫鬟见状,吓得连滚带爬惨叫着跑开了。
杨昭几步跨到杨夫人面前,“嫂嫂,我本不想杀你,无奈被你撞上,只能大开杀戒了!”说完便要将短刀拔出来,去追杀那丫鬟。
杨夫人口中涌着血泡,说不出话来,但双手却死命抓住杨昭握刀的手,不让他拔出来。
杨昭恼怒,将短刀往杨夫人身体里再使劲一插,并迅速旋转了几下刀柄。杨夫人痛苦的抽搐了几下,双手滑落到了地上。
丫鬟的尖叫引来了护卫们。杨昭回头看了一眼瘫在地上但杨白华,“兄长,并非小弟嗜杀,但看来今天,不得不把你府上杀个鸡犬不留了……”
杨白华拼尽全力想朝夫人爬过去,但不断从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已经胸腹中那如烧灼般的剧痛,让他开始神志不清,力量也越来越虚弱,勉强爬了两下,便伏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惠泽、嫣然和韦洵三人带着喜悦的心情尽兴而归。到了大门口,韦洵与大家告别,准备回永昌侯府。
惠泽却突然感觉到有些异常,“家里怎么这么安静?”惠泽侧耳倾听,“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会儿也不是太晚,不可能所有人都休息了吧?”嫣然有些紧张地问。
韦洵不以为然,“门都开着,怎么会睡了。别疑神疑鬼的,我进去帮你们看看。”
说着,韦洵便大大咧咧的进了门去。
惠泽对嫣然说,“兴许是我弄错了,先进去吧。”
两人刚跨进门,便传来韦洵的一声大喝,“站住!别过来!”
惠泽抬起头,看到韦洵正急冲冲的朝他们跑过来。
“怎么了?”惠泽心中泛起一股不详的感觉,皱眉问道。
“惠泽,嫣然。”韦洵努力稳定自己的语气,“不管你们看到什么,可一定要挺住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嫣然突然指着前方,发出一声尖叫。
顺着嫣然手指的方向,惠泽看到一具尸体倒在一滩血泊之中。
惠泽心中一紧,拔腿就朝宅院里面跑去。
嫣然和韦洵跟着惠泽,一路上不断看到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的尸体,身下的血泊已经凝固起来。
来到杨白华与夫人倒着的房间,眼前的场景让惠泽感觉天旋地转,他使劲把着门框,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会倒下来。
夫人仰面躺在靠近房门的地上,衣裙已经完全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