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言情总裁>待嫁>第二百零五章 梦境

夏夜闷热,池塘里蛙叫声声。【92ks. 】.. 。

纱帐内,安若澜陷入噩梦,在睡梦中紧揪着被褥,挣扎着想要清醒,然而她越是挣扎,越是被拉入梦境的更深处。

在梦里,她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以及——

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那一个寒冬腊月。

那年冬天的盛京,跟往年一样,大雪纷扬,银白遍地。

她从天空飘下,看到站在繁华的庭院里,被下人簇拥着,珠翠环绕,锦衣华服的自己。

那样高傲,那样冷清。

然后场景突然一转,卫国府‘门’前挂起了白幡,她披麻戴孝。

‘门’前的石狮子依旧威武肃穆,以往‘门’庭若市的国公府前,却变得萧条凄凉,唯有失了颜‘色’的白幡,在寒风中飘摇招展,发出咧咧风声。

整个国公府,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

在梦中,她听到了压抑悲凉的哭声。

她顺着哭声来到挂满白绫的灵堂,看到卫国府内的‘女’眷们披麻戴孝围在棺木前,而她自己就在这一片素缟中,苍白着面容,神情麻木而呆滞。

泪水猛然喷涌而出,她记得,这是公公卫国公的葬礼,那个爽朗开明的长辈,死在了沙场上。

神思一阵恍惚,场景突然不停地转换,她一下看到战死沙场,死状凄惨的公公;一下又看到大义凛然,在金銮殿上拿出她孝敬母亲的‘玉’璧,痛斥她夫家通敌叛国的父亲;一下,却又突然变成满脸厌恶,将她拒之‘门’外的祖父;还有二姨九姨跟舅妈伤心难过的眼神;最后,是卫刑失望透顶。黯然神伤的模样。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眼前浮现,或狰狞,或凄惨,或厌恶,或绝望,或痛心,环绕着她。纠缠着她。仿似要将她拉入地狱的深渊般不停叫嚣。

她分不清眼前的是幻象,还是真实,她闭紧双眼。紧紧捂着耳朵,想要逃避,却又无处可逃。

她嘶哑地大喊着奔跑,泪水在寒风里冻结。她却感觉不到寒冷。

她不停地跑,只想摆脱眼前的一切。不知到跑了多远,过了多久,那些如影随形的面孔终于消失。

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地,口中呼出的热气遇冷结冰。冰渣子落在她的脸上,她抬起头,看到了头顶的匾额——诺澜居。

卫刑。卫刑!

她狂喜地在心中大叫,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踉跄着进了院‘门’。

卫刑就坐在外间的厅堂里,穿着‘挺’括板正的世子服饰,头上的‘玉’冠庄严而尊贵,脸上的神‘色’冷峻而凝重。

“卫刑!”她欢喜呼喊,上前想紧紧抱住他。

可她们之间隔着无形的屏障,无法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走到他的身边。

焦急间,她看到前世的自己被百灵半扶半抱进了来,看到曾经的自己泪流满面。

卫刑端正坐在桌旁,明亮的眸子沉静无‘波’,她听到他说:“你走吧。”

她看到他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用力到掌心沁出血珠。

“不要!”她跟前世的自己一起大喊,上前想要握住他的手,为他拭去鲜血。

可她始终无法靠近他。

她只能看着前世的自己无助绝望的哭泣,看着他颤抖着手指从怀中取出休书。

“我不要,我不要这样……”她受不住地掩面痛哭,坐倒在地。

她听到前世的自己哭喊着哀求,她想起了那份放下尊严,只为能留在卫国府的决心。

不知道是谁的泪水溅到她的手背上,烫得她钻心地疼。

卫刑微仰起头,眼中有些湿润,他哑声道:“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不该遇见你,不该欢喜你,不该强娶你,不该强留你,一切的一切,皆是我一人的过错,今日,我便放你离开,日后天高海阔,你自逍遥,只愿陌路……不相逢。”

他狠心掰开前世的自己紧抓在他袖口的手,决然离去。

“不——!”前世的她无助大叫,踉跄着追上去,竟一时不查被‘门’槛绊倒在地,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却只看到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前世的她恸哭出声:“卫刑——!不……我不要……卫刑……”

她看着趴伏在地,形容狼狈的自己,心头涌起阵阵快意。

报应,这就是报应。

流着泪吃吃笑了两声,她爬起身去追离开的卫刑。

出了诺澜居,她很快就找到了被一身素白的秦以清拦住的卫刑,不等她走近,卫刑已经撇下秦以清决绝离开,而秦以清跌坐在地,声嘶力竭地大喊:“你就这般爱她,事到如今还护着她!她为你纳妾,她对你冷言冷语,她害得卫国公府沦落至今,她根本就不爱你,她恨你!为何你就是不明白?!”

“为何你就不愿看我一眼……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这世上千万事,纵有千万般不顺,却终是不能以个人的意志转移改变。

她看着凄凉的秦以清,心底不由生起一股同情。

没有过多停留,她继续追赶头也不回的卫刑。

眼前的场景却再次发生变化。

她从诺澜居院‘门’前,突然来到了卫国公府的大‘门’前,身边是提着包袱,扶着前世的自己的百灵。

颜‘色’黯淡的红漆大‘门’在眼前缓缓合拢,她看到了那掩在树后的高大身影。

不自禁低唤:“卫刑……”

她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双眼已酸的发胀。

身边,前世的自己捂着嘴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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