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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之优雅

[那么选哪两支呢?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最后选的是《巴巴多斯》和《灾星下出生的恋人们》。——东京奇谭集·偶然的旅人]

想象中,爵士乐堪比绅士,优雅,但不贵!

令本人唏嘘的是,一个出生起,围绕耳边的除了《义勇军进行曲》,便是流行歌曲,身处喧嚣,音乐会也只能隔着屏幕长吁短叹的可叹之人,更别提经过弗兰纳根指尖滑过的钢琴是怎样的鲜亮,生动,震撼……

至于为何说它不贵,大概是由于先生说过“而且他的门票也不算太贵”之类的话语,故而对它存了这样的印象。

我渴望你,好比渴望我自己!

真正认识音乐的优雅,或许,缘于失去。

有这样一个十四岁的初中生,母亲是世界级钢琴演奏家,自然,他自己也成就斐然,被人称为“曲谱复印者”(这里仅为本人理解)。他是所有同龄钢琴手的偶像,也是听众的鄙夷对象,他的名字,叫有马公生。

“你只要照着曲谱弹,就可以了!”记忆里,他的母亲,总是灰色的,狠戾的,苍白的,银光闪闪的轮椅旁,半人高的输液柱子以及输液瓶也都那么倔强,从未有一刻落下梦境。而他,小小的个子,挺直腰板儿,鼻梁上那一副眼镜下所掩饰的强装起来的庄重,淡薄的嘴唇,纤细短小的手指,是如何将肖邦的练习曲复制下来的?

“曲谱复印者”,即为只有曲没有魂的钢琴手,这样的钢琴手虽然有让人羡慕的天分,却没有让自己快乐的权利。有马公生讨厌这个称谓,讨厌这些指点的人,更讨厌让他变成如今这般地步的人!

一次钢琴比赛,记不得什么时候的事了!

有马公生穿上小西装,庄重地走往钢琴区,稚嫩的身躯轻轻坐下,台上的聚光灯,台下的锐利眼,似往常一般,等待着这个小小的人儿复制曲谱。但,或许他们没发现,今日的有马公生不太一样,一向紧抿嘴唇的他,手碰上钢琴的那一刻,好像死水里面翻出彩虹一般,新鲜起来了!为什么他会这么高兴?好像,今天,于他而言,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作为一名演奏者,该是让自己高兴,还是让别人满意?正在曲谱里徜徉的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底下的众人们,看他的眼神,好像也从死水变作了彩虹。现在,聚光灯下的有马公生,很快乐,一个一个的音符,所传达的最美好的祝愿,他想要那个人听见。

曲终,静默,是荡涤灵魂之后的缓冲;仰头,任汗水漫过耳际,有马公生,你,快活吗?

“不是让你照着曲谱弹吗?为什么不照做……为什么……”生活总有那么些不满,灌入耳中,是母亲狠戾的咆哮,紧握双拳的,是委屈战栗的身板,他知道的,他再也无法忍受了。愤怒的钢圈已经圈住了他的脖子,此时此刻,不是他死,就是这个女人死!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恨你,你怎么不去死啊——”

年少时的我们,总那么冲动。回过头来想要重新收回那一份后悔,却发现,那银光闪闪的轮椅和输液柱已经随着那一份狠戾与畸形没入了无尽的黑洞。余下的,除了再一次被圈住的自责与悔不当初,自己也将什么也不剩了。

“我,听不见了……”

有马公生间歇性的失聪,是在母亲去世之后。那一瞬,他与钢琴,好似一同被丢入了深海汪洋,琴键指缝流出的,是虚妄的气泡,插入身体的,是沉沦的匕首。于是,我好像渐渐捕捉到了什么,所谓“音乐”,应该是一种无法弥补的缺失吧!

唯有失去的,哀而不伤的,组成的的符号,才算是音乐。

爵士只是代称,

万中缺一,方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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