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什么种子?”李复问道。
“祸乱的种子,希望的种子,都有。”酒祝思量片刻,而后接着道。
“女家主不光对家族中的长辈门下手,就连她的后代也没能放过。或是被逼自杀,或是被逐出家门。一时间,家族中不敢在有反对之声。而家族中的反对之声却并未就此停止,其中有几支旁系还是遵循着老士子临终前的遗愿。愿意将流落在外长房一脉接回家中,重掌家族。”
“正当他们计划已到关键之时,未曾料到其中一支旁系,为了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跑去告密,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女家主盛怒之下,将谋划此事的几支旁系全部诛杀。可这些长辈们也并非等闲。将这个秘密藏在一个谁都没能想到的地方。”说到这里,酒祝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似乎是对这个秘密的藏匿地点选择的很是满意。又或者酒祝本人就是他口中的那几位长辈?
“那后来呢?老士子的长子一脉还活着吗?”
李复三人认真的听酒祝慢慢叙述着,这副场景,像极了家里的长辈在给三个小孙子讲述着自己年轻时代的故事。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家族中人都认为,一脉没能熬过女家主清洗。不过,再怎么周密的清扫,也都会残留些种子。那一脉,终究还是活过女家主掌权的时代。”酒祝微微叹道。
“后来发生的事情,差点让这个庞大家族几乎分裂成两块。女家主为了自己的统治,开始培养只效忠自己的势力,从而大肆的打压家族中的人,想将这个家族中的产业全部烙印上自己的印记。可让族中的老者们不能忍受的是,女家主不仅是要在家族中烙下自己的印记,甚至想要将这整个家族变为她自己,从而改换门庭。”
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何,酒祝的语气中闪过一丝怒意。
“那位女家主铲除异己,妄图将几代人呕心经营的家族跟换族号,重写家谱,就连那些祖宗的灵位都差点被撤下。也因为女家主的这个举动,使得上一位家主的几位幸存的后代明白:若是按照这样下去,那么这个家族的门庭,迟早会被替代。”
“也许是为了家族,或许是为了自己能登上家主的位置。总之,这几个幸存的兄弟联合起来,打算推翻他们的母亲。所以,他们不光是依靠着自己在家族中的力量,更是借助了一个敌对家族的势力,但结局很不好。几个兄弟都各怀心思,不仅是要推翻女家主的统治,更是要确保自己能登上家主的位置。而后便是一场接着一场泯灭人性的杀戮……..”
老酒祝叹谓一声,微微闭起的眸子中,似有泪痕。
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太保,慢慢开口道:“老师,要不今日就到这了吧。您年事已高,这些陈年往事,何必在去介怀。”
老酒祝摆了摆手,睁开双眼看着殿中的三位少年,目光中露出回忆的神色,昔日的经历,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掠过,而后摇了摇头,感慨道。
“有些事情,是不会随着时间消散的。若等到后人拿着那些被修改美化过的书籍去宣扬所谓的‘事实’,倒不如让我这个将死之人的嘴中说出真相。”
太保默然,良久,叹息一声。
“酒祝大人,您说过。那位长子的后代还有种子存在。那么,那位长子的后代就一直没回到家族中去吗?”楚戈恭敬的问道。
不光是他,李复和杨子虚二人对此也是很好奇。出于对酒祝的尊敬,中途未曾打断过酒祝的叙述。
“那枚种子一直都在,在家族几位故去的老者留下的后手庇佑着。可没能等到合适的时机,但有些东西,是你的,别人就算是抢走了,终究还是会回到你的手中。那一年,三位少年无意间发现了当年由几位老者藏起来的秘密。其中一位,便是那长房后人。而当时的家族已经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位后人也并不想去争夺家主的位置了。毕竟不是在家族中长大的,对那个冰冷、充满血腥的位置并不感兴趣。”
“可是族中知晓内情的人并不这么想。家族中,虽经历过三代的家主,有一部分人认为家主的位置并不属于现在坐在上面的那一脉。老士子临终前的遗命,终究还是有人在遵守着。这个念想一直未曾断过。”酒祝看着楚戈,轻笑道。
“酒祝大人,您觉得那位后人应该坐上那个位置吗?既然他不愿意,为何非要逼着他呢?”李复默然,片刻后淡淡开口道。
“问的好!所有人都没有问过那个后人的意愿,他们理所应当的认为,那个位置该是由他来坐。也不管那个后人是不是愿意当这个家主。说到底,不是愚忠就是贪婪。这个问题我曾经思量过很久,人心啊,总让人看不透。”酒祝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微微点了点头,对李复的说法表示满意。
是啊,既然他不愿,为何非逼着一个隔着几代的人坐上那个位置呢?如此卖力的帮助这个后人,难道只是愚忠吗?这难道不就是人性的贪婪吗?
“那后来呢?”杨子虚今日说的最多的话,恐怕就是这三个字了。
“后来……后来那个后人被当时的掌权者戏耍了。他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殊不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可家族中终究还是有不少‘愚忠’之人,保下了他的血脉。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位长子的后代也渐渐远离家族权力的中心,由老士子当年护卫的后代们所庇护着。而家族中的争斗和野心还在继续着。”酒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