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四海对额不图却渐拜下风,那额布图近乎刀枪不入,拳脚直来直去,虎虎生风,梅四海招不敢用老,只怕被他一拳击中。绕着他不断游走,打遍他周身大穴,额布图竟然全不理会,不痛不痒一般。
此时外面人声鼎沸,想必大批锦衣卫已然围来。沈笑衣正暗暗叫苦,只听一人在屋顶叫道:“两位快些闪开!”
梅四海闻声急攻几招,奔过来一提沈笑衣胳膊,二人飞身直向屋顶窟窿窜去,一人从窟窿中扔了几个黑乎乎的圆球下来,额布图和那道人国师不知何物,急忙闪身躲避。那黑球掉在地上“轰隆隆”几声巨响,只见浓烟滚滚、一片混沌。下面的人不知是否有毒,纷纷捂鼻躲避。
沈笑衣听声音已知屋顶那人就是百变隐者童还山,原来他是在外望风接应的。只听四下“嗖嗖”的有箭射来,三人不敢停留,施展轻功在夜色掩映下逃去。
两人跟随童还山在迷宫般巷子里穿行,童还山几年前就受戈钰召唤在归来栖挖掘地道,他对京师的地形自然熟悉,这也是为防有变做的准备。不知不觉来到一座宅院前,三人躲在暗处,沈笑衣抬头一看,只见正门的门匾上写着“詹府”二字。
童还山低声道:“这是吏部尚书詹暉的府邸,他和戈将军是好友,我们只能进去暂避。”
此刻锦衣卫全城盘查,已无处可藏,沈笑衣已知詹暉正是詹云燕的父亲,应该会出手相救,当下和梅四海点头会意。三人绕到侧院,四下观望无人,不远处人声狗吠渐近,想必锦衣卫正在追来。三人不再犹豫飞身上墙,跳进院去。
庭院里有几颗粗大的梧桐树,此时正值冬深春初,树叶已落尽,树干光秃粗壮直指夜空,似乎曾经盛夏繁盛而不甘于此刻的萧瑟落寞。
树下凉亭中玉立着一个白衣书生,他深思失神竟然不闻三人踩雪“沙沙”而近的脚步声。只听他低声叹道:“庭户无人秋月明,夜霜欲落气先清。梧桐真不甘衰谢,数叶迎风尚有声。”
三人停步,梅四海朗声道:“这首苏门四学士之一张耒的‘夜坐’一诗,虽苍凉悲壮,雄劲而有气势;但烈士暮年,虽有壮心不已的胸怀与抱负,却莫可奈何。公子英雄威武,正有作为,何必自叹自怜?”
那公子虽然一惊,但很快恢复平常,他转身缓缓的道:“三位是何许人,深夜不走正门为何越墙而入!”
童还山道:“可是吏部尚书詹大人的云龙公子?”
那公子生得面红齿白,语气微怒而诧异,道:“不错,你们识得家父不成?”
童还山拱手行礼,道:“我们三人是戈钰将军昔日帐前五虎卫的弟子,正有要事需和詹大人相商。此刻形式紧迫,锦衣卫转眼就到,还请公子引见。”
外面嘈杂声愈来愈近,沈笑衣见詹云龙将信将疑,他急忙拿出戈钰的那块蓝色玉佩。道:“有戈将军玉佩为证!”
詹云龙拿过一盏灯,将玉佩对着光亮细细查看片刻,道:“不错,玉佩在光线可以看见看见内藏‘戈’字,确实是戈将军玉佩,几位随我来。”
詹暉官拜二品,府邸并不大,几人没走多久就来到正厅。詹云龙疾步而进,口中连呼:“父亲,父亲……”
詹暉身材高大,身穿锦缎便服,胡须浓密,不怒自威。他不悦道:“云龙,遇事不要慌张,这般急躁无措,何以能成大事?”
詹云龙边走边道:“父亲教训得是,只是戈将军恐遭不测,父亲又被罢官,为儿近日已六神无主……”
詹暉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三位是……?”
“这几位正是戈钰将军昔日帐前五虎卫的弟子,来和父亲相商如何决断。”詹云龙面露喜色,道:“即使我们不能官复原职,全身而退也未尝不可……”
詹暉叹息道:“锦衣卫明岗暗哨几个月前就已经在监视你我父子,岂会善罢甘休。十年前,胡惟庸被罢官抄斩时,我就知道会有今日。戈钰有兵,我可支配官员调配,何愁大事不成。可戈钰拥护朱标要做忠臣,怕背千古骂名。朱标在二十四个太子中是忠厚仁义,也得朱元璋爱护;可正是因为如此,朱元璋才防着这些老臣宿将,怕造反,怕取而代之,怕朱家天下改姓。杀的杀,贬的贬,流放的流放,有几人得以善终?不是我们要造反,是朱元璋不给我们活路,打得了天下,共享不了太平。时至今日,为时晚矣,可悲啊可悲……”
童还山道:“朱元璋封藩存军,即便戈将军起事,自立为王也无必胜的把握,更何况军资短缺,无法持久。朱标太子一直也赏识戈将军,朱元璋才一直对戈将军隐忍不动。现戈将军被下狱,詹大人又被罢官,若朱标太子再一病不起,形式将万分危机。只要大人能委曲求全,保全性命,他日东山再起有何不可,我等定护大人杀出城去……”
詹暉摇摇手,打断童还山惨然一笑,道:“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受不起江湖的风吹雨打了。九龙剑举足轻重,想必戈将军已作安排。我女云燕受我指使潜入皇宫内院,饱受欺辱,为父夜夜无眠,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