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真将红馥馥的橙肉分与他们母子,抿唇笑道:“好,既然皇上想知道,我便与皇上说说我们那里过年的情形罢。”
宗煦躺在奶娘的臂弯里,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呼吸均匀而平静,看起来睡得沉了。奶娘抱着他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的放下,替他脱去鞋袜,然后拿过明黄色织锦龙纹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
莲真站在床前,弯下腰,注视着他红扑扑的小脸蛋,兀自依依不舍,高贤轻声吩咐奶娘:“你们在外间好生伺候着。”
“是。”
高贤又走到莲真身边,小声催促道:“宸主子,时候不早了,太后还在东暖阁等着呢。”
“知道了。”
回到暖阁里,冰轮仍坐在那张楠木椅中,面露沉思之状,可是那圆桌上,却又新换了一桌酒果点心了,高贤早已挥退伺候的宫女太监,这时自己也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冰轮缓缓抬起头:“过来。”
莲真依言上前,冰轮拉了她手,只微微用力,她发出一声轻呼,便跌落在她身上,冰轮右手从她光滑的背脊一路滑落,然后抱住了她,声音里有一丝不满:“怎么去这么久?”
“守了皇上一会儿。”莲真抚着她的衣领,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幸福笑意:“冰轮,有时候我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皇上就好像我们两人的孩子。”
冰轮笑容一凝,慢慢的靠回椅背上:“他可不是我两的孩子。”
“他虽不是你亲生的,但与亲生也并差别啊。”莲真一怔:“冰轮,你。。。。。。莫非你不这么认为么?”
“你不能拿他当一个普通的孩童看,他首先是皇帝,然后才是我的养子。”冰轮神色恢复常态,柔声道:“莲真,若你在后宫觉得寂寞,你可以在那些王公之家里挑选一两个可爱的孩子,养在宫中聊以解闷,这对他们的家人来说,是莫大的恩典荣耀,我也可以晋封她们为公主。”
“我不想收养谁。”莲真轻轻倚在她身上,吻了吻她的脖子:“我只是喜欢皇上,他聪明又孝顺,而且,他身世已经够可怜的了。”
冰轮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想了想,接着道:“说到孩子,兰陵公主已近及笄之年,虽然皇后生前多行不义,德行有亏,但宗熹毕竟是无辜的,我们也该替她指定一门婚事了。”
“我这阵子也在想着这个呢,已经替她留心着了。”莲真高兴的坐正身子,掰着手指道:“我觉得,驸马不一定要出身侯门高第,只要年岁相当,人品俊雅就行了,你觉得呢?”
“那也不能出身寒门,不然人家要觉得我亏待非己所出的公主了。”冰轮笑了笑,然后道:“好了,这些以后再说吧,好不容易借着守岁的借口,可以把你召来,咱们可别辜负了这大好光阴。”说着凑近她,在她耳畔悄声道:“今晚你可以在这里呆上一整夜呢。”
虽是深夜,整个京城仍是灯火通明,人们通宵达旦送旧迎新,鞭炮声、丝竹声刻未间断,隐隐传入宫禁。崇德宫的东暖阁里点着数只盘龙巨烛,映得满室红光,桌畔的两人相拥相偎,耳鬓厮磨,似乎有说不完的情话。
良久,莲真忽然想起一事,双手撑着她的双肩坐起来:“哎呀,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几乎都不记得了。”
冰轮见她笑语间眼波流转,艳光照人,心中微微一荡,便要再度亲上去,莲真笑道:“冰轮,别闹!”一边闪躲,一边珍而重之从袖中取出一个明黄缎彩绣龙纹荷包,羞涩的抿唇一笑,递到她眼前:“这个,送给你。”
冰轮面容一呆,眼睛怔怔的盯着那荷包,双手慢慢自她腰间放下:“这。。。是你绣的?”
“对。”莲真并没察觉她的异常,托着她的手,将荷包放入她手心,嫣然笑道:“你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冰轮扯动了一下嘴角,拈了拈荷包,里面似是珠串之类,取出来一看,却是一串翠玉莲子形佛珠,碧玺佛头、佛塔,又缀有一对坠角,一颗颗珠子打磨得大小一致,晶莹剔透,一望便知稀有珍贵。
莲真抚了抚她雪白的手腕,笑道:“你平日对珠玉首饰皆不在意,唯独喜戴佛珠,我记得你之前一直戴着一串紫檀佛珠的,后来也没见戴了,恰好年下我拣选贡物,一眼便相中了这个。”说着晃了晃自己的手:“你之前不是送了一对翡翠镯子给我么?刚好跟这串珠子相配呢。”
冰轮只觉掌上之物似有千斤之重,勉强笑道:“你选中的,自然是好的。”
莲真笑吟吟的道:“我给你戴上。”
冰轮的身子一僵,突然迅速抓住她触及自己腰间的手,这一下甚有力道,莲真只觉自己的手背隐隐作痛,不由得怔住:“冰轮,你怎么了?”
“没事。”冰轮知自己失态,连忙松手,轻轻吐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都入夜了,明日再戴罢。”
莲真想着她刚才的反应,神色仍是诧异,冰轮目光掠过她,将荷包和佛珠放到桌上,又拿了银执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屠苏酒,缓缓送到唇边。莲真将之前的事情暂时丢开,娇嗔道:“你又不擅饮酒,晚宴时已经喝了那么多了,现在还喝?”
冰轮看着她:“谁跟你说我不擅饮酒的?”
“你以前。。。”
“不要说以前,以前你们看到的只是假象罢了。”冰轮又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