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阿四轻易不在人前现出原身。
估摸着全孟山也都知道了,风家阿四的原身,像只白猫。
还是那天晚上,阿爹和阿娘再一次为了曾经的期许,试图训导阿四,女孩子该是如何如何,例如,赤狐一族的王焉,白狼一族的傅浅浅。当然,也是后来很多年后,这两人成了自己的大嫂二嫂,阿四才知道,女子的温婉原来是这样的。可当年,她去哪里领会。
还是那天晚上,阿爹在睡前埋怨阿娘,说闺女到底像谁,阿娘用手抚了抚阿爹少了一绺花毛的肚皮,转身走了。
还是那天晚上,三哥给阿四用两个鸡蛋揉眼睛的时候,告诉阿四,以后要么不打,要打就使劲儿打,实在打不过就跑,回来找三哥。
熊孩子也是孩子,打完之后,该玩玩,该闹闹。
傅瑜在那之后,看见阿四便有些小心翼翼,估计是被他父亲“深刻”的教导过了:阿四终归是女孩子,不能像对待男孩儿一样,关键是,她那三个哥哥都不好惹。
倒是阿四小心眼儿的还跟傅瑜较着劲,上树摘的果子,肯定比傅瑜多;掏的鸟蛋也比傅瑜的大;在玄骐那里偷的蚕宝宝也比傅瑜精壮衡量标准是阿四的蚕宝宝比傅瑜的蚕宝宝死的晚。
就这么过了几千年后,阿四体形变化不大,就连修为也跟不上增长的年龄。
阿爹和阿娘早已经不去想当年的期许,也没有别人家的那“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悟。
王琏和孟虬他们的原身早已修炼的威风凛凛,傅瑜更是强壮威猛,小时候的原身体形就比别人强壮,大了以后就更是了。阿爹让他亲自□□过的大哥风昀专门教这群孩子精武格斗和兵器演练,阿四随不在其中,却也能经常目睹,他们英姿飒爽的原身。
阿娘也在这个时候,不让阿四再跟他们打闹玩耍,让阿四多潜心修炼,或者去玄骐处,多跟玄骐学一学养蚕织丝。阿四倒是不觉得孤单,因为有三哥陪着。正是因为有三哥陪着,玄骐酒窖里的桑落酿,不知道有多少都落在了这兄妹俩的肚子。
三哥从来不拘着阿四,许是三个兄弟里,风泽跟阿四的年纪是最相近的,总是纵着阿四爱干什么干什么,也经常带着阿四在各个族里穿梭。
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后,阿四在经历了初识情滋味的懵懂与伤痛后,问三哥,当时为什么那么纵着自己。三哥彼时方说:
“若是以后有人喜欢你,三哥希望那人喜欢的不是你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温婉贤淑,因为这些可以学。
那人喜欢的该是,你就是你,喜欢的是你天生的性格与率真,别人无可取代。”
身上,低声啜泣。任脚边的酒坛子里的酒,肆意流淌。
三哥带着阿四,在白狼一族的后山上拈花惹草的闲逛,三哥有一个爱好,看见什么新鲜的事物,总忍不住去探究探究,对于物是如此,对于人更是如此。白狼一族的的女孩儿要比别的族的女孩儿漂亮很多,就凭那满头的银发白丝,就够让人心旷神怡好一阵。三哥已经心旷神怡去好一会儿了。
阿四坐在草地上,低头拔狗尾巴草,抬头看到了些许日子没见的傅瑜,青少年的傅瑜,眉眼已经长开,蓝绿色的眼珠,眸色清冽。青涩渐渐退去,已是很英俊的青年模样,银白色的长发,绾在发顶。
阿四偶尔也觉得奇怪,明明已经再是小时候的较劲,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一起玩耍的时候,上树摘的果子,傅瑜肯定比自己少;掏的鸟蛋也比自己的小;懂事了已经不去偷玄骐的蚕宝宝了,改去追野物,傅瑜追的野物也总比自己慢。
阿四对于追兔子很执着,看见兔子就想追,就像在证明着什么,傅瑜要是追上了,也总是巴巴的递给自己。
傅瑜手里拿着一堆狗尾巴草,献宝似的交给阿四,脸上居然飘着不自然的红晕,
“阿四,我喜欢你,你可喜欢我?”傅瑜问的很小声。
“喜欢啊,怎么不喜欢!”阿四答的斩钉截铁。
傅瑜蓝绿色的眼珠浮现一抹亮色,说着从手上摘下一串琳琅珠串,待在阿四的手上,
“这是我母亲给我的,你带着,别摘下来。”傅瑜说的郑重。
阿四点头也点的郑重。
“那以后每天,我在演武场练完,就去找你。”傅瑜有些激动。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玄骐处,你若找我,就去那里。”阿四看着傅瑜认真的回答。
于是每天在玄骐处捣乱的,除了阿四和风泽,又多了一个傅瑜,傅瑜倒是不敢捣乱,于是变成了傅瑜每天去玄骐处帮忙,玄骐指使的倒也痛快。
三哥看着傅瑜每天去玄骐处,跑的殷勤,倒也没拦着,看了看阿四,又看了看傅瑜,眼神里闪过一丝同情。
以前小的时候,三哥经常会从凡间带回来一些话本,阿四捧着看的津津有味。后来大了,三哥再去凡间的时候,偶尔也会带着阿四。现在也会拉着傅瑜一起去,傅瑜起初有些不敢,跟着跟着胆子就大了。
百八十年的日子,过的也就弹指一挥间。
一天,傅瑜像往常一样,来篱笆院找阿四。神秘兮兮的拉着阿四出来,却从怀里拿出一只黑菟来,说是他们行猎的时候发现的,看着颜色稀奇特地抱来给自己。阿四抱过黑菟,黑菟身上瑟瑟发抖,像是受过了好大的惊吓。
阿四安抚了一阵黑菟,放在地上,见她慢慢现出了人形。这种没有仙根,自行修炼成形的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