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书着“醉松庄”三字的牌坊,许久之后才见到五扇大门,粉墙在两侧蜿蜒而去,看不到尽头。管家与仆从并不让众人下车马,大门洞开,卸掉门槛径直牵了进去。
进入大门,众人展目一望,不同于其它的院子或园林,一进去先是影壁或假山,遮挡一下,好不让人一进入就将内里景色一览而尽。只见一条宽得更似是广场的大路铺向下去,两侧各有一排古雅的红漆厢房,与铺就大路的灰白石头相映,十分清朗,叫人眼前一亮。
顺着这条大路下坡之后又向上坡,走向一座山头,道路亦越来越窄。远远一望,只见山上草木丰厚,在这秋日里,或苍翠或鲜红或橙红,正是金秋,果树之上结着硕果,鸟儿在其间啄食,脆声鸣叫,无限清幽野趣,众人心内亦感欢快。
顺着蜿蜒向上的山道,行走了许久,两侧的竹林渐渐愈加茂密,环境亦愈显清幽,一个转弯,只见竹林间又一座清雅房舍。管家停步,也未言语,只见郭川泽也下了马车。众人见状,只以为终于到了。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子靖一下地,便走过跟梁薇、端绮、桑彪凑在了一处,指着竹子道:“这里也有许多竹子,倒像咱们家乡。”
端绮微笑道:“咱们也姓竹,与竹子乃是同宗,这会儿也是‘他乡遇故知’了!”
子靖连声道:“是、是,姐姐说话就是妙!”
梁薇心里有些不服气,便道:“你们看这里正是‘曲径通幽处’,郭三太爷正是一位隐士,自然爱竹。苏东坡不是说么?‘可以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文人雅士都爱种竹子的……”
还要再旁征博引,只见仆从已牵了马、赶了车顺着竹林间的道路过去。梁薇正待跟过去,郭岸行却走了过来,向端绮道:“前面山路不亦乘车马,但备得有肩舆……”
端绮明白,山路需要步行,他在担心自己的腿,连忙微笑着打断:“那我们一起步行过去便好!”
郭岸行点一点头,向她伸出手去,却又觉得此举冒失,动作尴尬,只要再将手收回。端绮却莞尔一笑,将手搭在他手上。梁薇看到,有一种莫名的醋意,不耐烦地道:“恭喜你牵了女神的手,快走吧!”
郭岸行傻里傻气地笑一笑,扶着端绮一转,却不向竹林间的道路走去。梁薇讥嘲道:“高兴昏头了吧,路都走错了!这里啦……”
郭岸行回首,向她道:“我三叔公不住那里,那里是只是安顿车马的,还要往向前呢……”
桑彪大惊:“马房啊!”
郭湘婷忍了许久,大笑出来,向梁薇道:“你自己‘曲径通幽’走过去啊!那里的雅士种了许多竹子,会是怎么样的高人呢?哈哈,是马,还有牛!”笑了一声想起来,“对了,还有驴……”
梁薇嘟一嘟嘴说:“嗯,那里的驴跟你一样吵……”
“你说什么?”
再说下去,必然又要吵架。然而端绮在郭岸行的陪伴下,已与郭川泽、程方回和管家走远了,无人解劝,梁薇便憋着笑,拉着子靖赶紧追过去。
众人走出一段,郭湘婷也不足上,立在那里愤愤地道:“你又自作聪明,丢了人,所以无理取闹。哼,叫你自作聪明,你个小呆子……”
桑彪回首向她道:“郭姑娘,你不走啊!太阳都快落山了。”
“走啊!”她这才迈步追上。
众人顺着越来越窄的山道路,逶迤而行。再往上,便是一级级的台阶,没了竹林遮挡,视线开阔,只见远处山峦起伏,隐着寺庙、房舍,山林中有许多摘果、收桂花、采茶、捡柴之人收了工,沿着山道回家去。
间或遇见一些满载而归的农夫,都很是温和客气,停下脚步向他们点头致意。梁薇见他们虽然只是山野农夫,却都有些闲适气度,暗赞苏州地灵人杰。见有一个身着短衣的农无背着一个口袋,便笑着问:“摘了什么果子呀?”
这农夫便笑着展开给众人看。子靖、桑彪、童千姿、程安莹年轻贪玩,便都凑过去看,郭湘婷不稀罕,仰着头走了过去。
众人一看,只见里面满满的都是银杏果,也不知道是谁轻轻“哇”了一声,众人便都“哇”。那农夫见状,便从内抓出一把又一把分给众人,笑眯眯地念念有词,说的是苏州话,众人都听不明白,便猜想其意就是大家不必客气,拿去吃。
梁薇见他如此热情,伸手接过,连声道:“多谢,多谢!”众人都有份,唯独到了桑彪那里,那农夫面现难色,嘴里嘟囔着什么,只拿了两枚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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