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堂大笑之后,气氛更和睦活泼起来,众人纷纷问:“什么来了?外面有什么?”
郭湘婷跑到观景台上,众女子除端绮之外,皆跟了过去。郭湘婷便指着湖面上的一片亮光道:“说是从杭州来的一个花魁,今天夜里要把往那棵枇杷树上挂香囊祈福。”
从亮处乍然走至光线昏暗的观景台,初看湖面只觉漆黑一片。听郭湘婷兴奋地解说,薇、童、莹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眯着眼睛,细细地看着。待适应了光线,只见晴朗的夜空中眉月一弯,星空万里,照着太湖水,湖面也好似一匹泛着幽幽蓝光的黑缎子,缀满了钻石。展目遥望,天水混为一体,让不不禁疑心自己是漂浮在无边的仙境……
只见湖水星光漂浮之处,确实生着一株孤零零的树木。它孤立水中,周遭烟波浩淼,更有星光万里,大有佳人依依独立的绝世之姿。
郭湘婷解释道:“那里有一个好小的孤岛,岛上的地方也就够生一棵枇杷树,树下总泊着一只船,住了一个老人家。”
梁薇问:“那花魁为什么要在今天夜里挂香囊祈福呢?”
郭湘婷听她向自己问话,大为高兴,便解释道:“她刚从杭州来苏州嘛!碰上今夜天气最好,又正好是蛾眉月,那树又是枇杷树,与‘琵琶’一个音,所以就来了。”还做出一个怀抱琵琶慢慢弹的样子。
童千姿却更是糊涂了,
问:“这又与什么月亮,什么树有什么关系?”
梁薇已是明了,便向她解释道:“不是都称美人的眉毛为‘蛾眉’么,也就代指美好容貌,琵琶又可指女子才艺。美貌与才艺对于一个名妓来说,最为重要。那花魁从杭州而来,自然想在苏州也艳压群芳,那株枇杷树又生于一个孤岛之上,且是独独一棵,正是这个意头啊!”
郭湘婷喜得拍手道:“就是这么说的呢!小呆子,你还真有几分聪明!”
梁薇笑得道:“被你夸奖,还真是我莫大的荣幸呢!”
童千姿也道:“原来如此!”
而程安莹听到“名妓”一词,知道那艘缓缓而来的船上并非良家子,脸上一红,连忙退回到室内。众人已吃罢饭,正在用茶水。
梁薇、郭湘婷还有童千姿三人都在观景台上认真地盯着看。只见那艘船行到生了枇杷树的小岛旁果然停住了,然而半晌也不见有人下来。过了半晌,又见一艘船行在水面上,也在小岛旁停住,却仍是不见有人下来。如此,小岛周围停了有七八艘大大小小的船了,也不见有人登岛挂香囊。
郭湘婷不禁道:“这位花魁名妓好大的排场,这么多船都是她的依仗,她到底几时才来?”
郭承文在内笑道:“那些船都是为看她而来的,并不是她的依仗。”又向众人道:“此人来到苏州,说是颇有才气,多少fēng_liú子弟、文人雅士想见上一见,她却一个不见。”
梁薇隔着帘子向他道:“她来到此地,当然要故弄些玄虚。千呼万唤始出来,才让人觉得尤为难得嘛!”
端绮在内嗔责道:“你又懂什么,不要乱说话,回来这里吧。”
梁薇这才想到如今是在古代,她不应该对名妓吸引客人的手段高谈阔论,但又回想起郭承文也是想一观这花魁风姿才在这里,若是连忙回去,显示对此毫不感兴趣,又置他老人家于何地?于是回头笑道:“我就是想看一看这位花魁是否真的才气逼人,称不称得上是一个绝代佳人?”
郭承文笑呵呵地道:“若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却不是一个绝代佳人,这么多人等得辛苦,大失所望,那可玩了!”他的话说得率真,巴不得看众人失望的样子又顽皮可爱,令众人忍不住笑,也都想要看一看那花魁到底如何。
过了一阵子,只见不断有船来,却都不是花魁,皆是为一睹其风采来的。这些人中大半是这苏州的fēng_liú子弟,认识或不认识,也常在某些fēng_liú场上见面,有几分熟悉。如此一碰面,大家彼此调笑,湖面上就渐渐热闹起来。当然,更有不少人或是好奇,或是为凑热闹而来。
有的人一来,只见的这里已是人船无数,正叹“不好,怕是来晚了”,又有人告诉他,“是来得太早了”。这人放心地停住船,又有后船来到,也叹“不好,怕是来晚了”,他便又告诉这人,“是来得太早了”!
如此单调的对话,梁薇等旁观之人,听了足有十几遍,从“来得太早”,变为“还早”,再到“还不来?”最后是疑惑得“不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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