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情形,总是跳窜窜的,没来由得她还梦到归鹤庄的那片木槿林子,李公子仍旧穿着白色大衫子在那里练“五禽戏”。她心中一喜,想到他装哑巴戏弄自己的事,便要先声夺人,过去讲两句精彩的话,暗讽他一番。可是,说什么好呢?她暗想半晌,可是梦里的情形不等她,又遇上危险了,子靖拉着她,端绮在前面皱眉顿足连声道:“快走啊……快走……”
她急得要跑,可是却又跑不动,急得满头大汗。转瞬间,却又来到了悬崖边,下面云锁雾绕,风被山谷关押,像是困兽,爆发着撼人的喊叫。梁薇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掉下去,还有意后退了一下。结果,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她一退后面又是悬崖,脚下一失重,惊得一身冷汗,人也便醒了。她惊恐地睁开眼睛,只觉眼睛一花,本能地大呼一声“子靖救我!”,身子果然就掉了下去。
子靖听到呼声,眼也来不及睁,一伸手便拉住了梁薇的手臂,撑起身子问:“怎么了?”说话后才睁开了眼睛,看一看眼前的情形。
梁薇稳了心神,惊魂已定,转眼看一看原来只是从床上掉了下。子靖因为之前担心梁薇,不仅睡觉从不关门,还总是在床边上睡。昨夜他抱着梁薇睡着了,却并不自知,还是一味往床边上移动,生生把梁薇给挤下床了。她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向子靖脸上“啪啪”地打。子靖连忙张开双手挡脸,这便松了梁薇的手,她上身本靠子靖拉着才能半坐着,他一松,她又不防备,整个人就躺在地上了。
她摔疼了头,委屈地“哎呀”一声儿,骂道:“好你个子靖,摔到我的后脑勺儿了……把我摔傻了,我还天天离家出走,上房子揭瓦……你从此就别指望睡好觉了!”
子靖才算是真正清醒了,爬在床边先傻笑了一阵儿,又伸手将她拉起。他揉一揉眼睛,细细看了梁薇几眼,又笑了起来,可这一回的笑含义大不相同。第一次笑,只是想到好大个人还掉床很好笑;第二次,却是担心,忽然变聪明的姐妹要是忽然又变回去了,可不就是黄粱一梦?看清楚了不是,所以笑。他欢快地道:“对不起了,对不起……摔到哪里了?”他拉她坐下,陪着笑给她捶肩膀。
梁薇恃宠而骄,指指这里说“酸”,指指那里说“疼”。现如今的梁薇纵然骄纵一百倍,也比痴傻的时候好,子靖心中喜滋滋地,乐得将她当个公主奉承。“你猜,我刚才做什么梦了?”梁薇歪着头向他问。
子靖道:“这还用猜,肯定梦见掉悬崖了!梦里就这几个样子,梦见上山、上楼,必然就会掉下来;梦见下雪,冰冻啊,那肯定就是被子被踢开,冷得了;要是梦见下雨啊……”
梁薇一拍手道:“这个我知道,肯定就是尿床了!子靖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经常梦见下雨?”
子靖脸一红,连忙挥手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你敢说?一定有……”
两个人正笑闹,端绮很是焦急地唤着“子靖”走进房间里,而走了进来,看到子靖与梁薇却又静了下来,一副放下心的样子。梁薇笑问:“姐姐,怎么了?”
子靖连忙举起手来,慌得说:“我知道!让我来解释为什么姐姐本来很焦急,进来之后又不焦急了。”
“为什么?”梁薇明知故问。
子靖笑道:“姐姐必然是先去了你的房里,看你房里无人,以为你又离家出走了。结果来这里一看,看到你了,必然也就放心了。”
全然被他说中,端绮抿嘴一笑,便要向他们走去。梁薇不忍心看她跛腿走路的样子,急忙跑过去扶住她问:“姐,真的像子靖说的?哦,你会不会还以为,我那‘一魂三魄’只回来那么一会儿就又走了,人儿仍旧是傻的?”
端绮在发现梁薇不见的那瞬间,也的确有这样的想法,却绝对不会说,只是笑望着她道:“你起得这样早?快去洗漱了,早吃饭吧。”
“嗯!”梁薇乖巧地一点头,扶着端绮走了出去。
早饭是桑伯起个大早做的,赵家的派人送了四样菜来。饭后,赵家派来的人与桑伯一起,送他们到山下,挥手作别。分别之后,众人都沉默了好一阵,为离别,也为未知的前路。他们乘着一辆马车,桑彪赶车,子靖坐在他一旁,端绮端车中。梁薇早已不安分起来,将车帘掀开,眼睛骨碌着四处看。她发现架车的那匹马是白色的,又看一下众人,自己先偷笑一阵,而后道:“你们知不知道唐僧?就是去天竺取经的那个……”
众人先是沉默,大约是在思索。接着,桑彪笑问:“薇薇妹子所指,可是玄奘法师陈祎?”应梁薇强烈要求,他们都不唤她为“英姿”了。
梁薇本来以为,这背景是架空的,他们未必知道唐朝,听桑彪这一说,惊叹道:“彪哥,你知道的真不少!”桑彪憨笑几声,他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别的不知道,还能不知道佛教最伟大的译经师!
“你提他,难道是要说一说佛法?”子靖笑问。
梁薇笑道:“不为佛法。你们可能不知道,不过后来有人依据他的故事,写成本是精彩!”
“哦,那书里将玄奘法师写得怎样?”桑彪连忙问。
梁薇说:“长得很好看,风度翩翩,取经的心很坚定。”桑彪听没有亵渎这位佛教大师,便满意地笑了,将头点了一点,听梁薇继续说:“不只这样……故事中这位玄奘法师本是佛祖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