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薇舒一口气,见一旁高几上放了一盆兰草,已有些枯萎,伸手掐着它枯黄的细长叶子又向子靖道:“经过今天的事,我对郭岸行感觉越来越不好了!你看郭川泽,他平时看起来冷心冷面的,可关键时刻,就是比郭岸行能干!也难怪郭川泽平日里再怎么对郭岸行还有郭湘婷凶,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这不只是怕,而是打心眼地敬重跟佩服,你说是不是?”
子靖点一点头,又替郭岸行解释道:“郭二哥人也很好的!他比郭大哥更感情用事,所以这个时候,不像郭大哥那样快镇定下来,这情有可原!”
梁薇想一想也是,想要心安理得地拆散了端绮与郭岸行,却不能够。烦恼无比,又连连叹气,摇一摇头不愿想这一桩事了。觉得疲累,便趴在桌子上,想了一会儿又道:“子靖,你觉不觉得,郭川泽对我们的态度有变化了?”
子靖道:“当然了,咱们这一路同行,经历了这么多事,感情当然会越来越好!我已经把他当成生死之交了!”
梁薇摇一摇手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也是这个,但不只是这个……我就是觉得,郭川泽从前对姐姐敬重,对彪哥信任,至于对你、我,也就是觉得我们是一无是处的孩子!但是现在,他不仅敬重姐姐,信任彪哥,看你的眼神又有了几分欣赏之意,至于对我吧……简直像是敬而远之!”
子靖一阵迷茫,反问:“有吗?我觉得他一直都是一个样子,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梁薇沉思道:“我找不到明显的例子,就是一种微妙的感觉……”
子靖坐到她对面,单手托腮问:“那你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仙岛,我‘死’了又活过来,就开始觉得他对你,还有我的态度变了……”梁薇说着直起上身,也以单手托腮道,“是不是我‘死’的那一段时间,你有过什么令他意外的壮举,所以他欣赏起你来了?至于我嘛……我怎么也死不了,他觉得我古怪,自然就敬而远之了!你说一说你的……”
“我?”子靖指着自己的鼻子,呆呆地回想一阵,“你还不知道我,我能有什么值得他欣赏!没有的事!”
梁薇张口想说,我可不是很了解你,要不然也不会等到二十三岁那天,才知道你爱的人并不是我!
没有说出来,望着
他明亮的双眼,与一脸的无辜与纯真,只是在心里暗想,一时间又是委屈又是心酸,双眼含泪地瞪着他)
子靖见她眼神不对,关切地问:“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梁薇赌气道:“这个时候,只有你这种没良心的人才会高兴!”
子靖越发摸不着头脑,伸手去拉她的手,叹道:“你看到他们难过,所以也伤心了?哎,你真是个傻孩子……”
梁薇甩开他的手,哽咽道:“我的确是太傻!我如果不傻,也不会……算了,不跟你这个傻子说话了,我去帮姐姐的忙!”双手按着桌子站了起来,要走出去找端绮。
子靖忙劝道:“你又不懂,能帮什么忙?也许添乱呢!”
反正梁薇就是生他的气了,赌气道:“我怎么帮不忙?古代没有汉语拼音,汉语难学得很,跟你一样不识字多了,女眷就更多了,姐姐正需要一个字写得清楚,能记账的呢!走!”子靖无奈,只得跟着她。
两人这里找找,那里找找,终于找到了端绮。她正打点、分派丧服,给梁薇分派的任务果然跟写字有关,不是记账,而是抄经书。
子靖替她捧着端绮给的笔墨纸砚,往屋子里走,在路上道:“我都说了,不要去给姐姐添乱……姐姐为什么让你抄经,就是怕你老闲着尽想着添乱!”
梁薇气得道:“你才不懂呢!抄经书可难得很,我这是诚心帮忙,才会得到这个任务!哪里像你老爱偷懒,从前咱们家一有事,你也是这样吧!往旁边一躲,什么事也不理,是不是?”
子靖忙道:“我一到那时,就有一个极重要的事情做……”
“是吗?是什么?”
“看好你,不要再忙上加忙啊!”
梁薇以为他说笑呢,转头望他脸上一看,却见他一脸认真,这才想到那时的自己还傻着呢,登时苦笑不得。
两人回到房里,梁薇就墨磨铺纸,摊开经书,认认真真地抄起来了。子靖在对面看着她写,只见她纤纤小手捏着一枝细笔,轻落轻提,文静安稳,那白纸上便开出了整齐的墨色小花。他看了一阵,微笑道:“我觉得并不难,不就写字……”
梁薇朝他翻个白眼道:“外行人看,那当
然是不难,可是要写得好看,那就难了!”
“要写得好看,当然要字好,这个得练,我知道!”
“不全是这样!字当然要好,可是写的时候,还要注重墨的浓淡。字的大小、距离,一定要均匀……你看这一张!”梁薇从写好的几张里,挑出两张给子靖看,“这一张呢,就是墨刚磨好时写的,那时的墨汁还有调和好,写的时候有点涩,就不是很好。而这一张,我已写了几张,找到了感觉,蘸一次笔,在哪里抹一下,下手应该是怎么的力度,一次写几个字,都有了经验,所以就越写越漂亮了!”
子靖惊讶地道:“原来这么费事!”
“可不是!”梁薇将那两张纸放回去整理好,“这些经抄了,只是烧给陈老夫人,为她祈福的,所以就算有些瑕疵,只要抄写的人心够诚,也没有什么。可是如果是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