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梁薇也常常幻想,有一天自己能够肋下生出双翅,让风托起自己,看着城市自自己眼下,如河水一般流过。
她也曾梦到过这种情形,不过梦里总是力不从心,时常会怎么努力也飞不起来……
现在,在这样一个梦里,她能够轻盈地飞,悠悠然,那么娴雅。
徐正英也身负上乘轻功,不过已不如周雪桐之流,更不要说与梁薇相比。
但是梁薇并不一味抢先,只保持着与他并肩,并不使自己落后,却也不让他赶超。
如此,两人将高丽都城几乎走过一半,徐正英见自己始终赢不了这个小姑娘,已在暗暗脸红。他时不时看梁薇一眼,自己在倾尽全力之时,见对方也如闲庭信步一般,如此温文尔雅,岂是自己比得上的?
他也识趣,知道自己与之有云泥之别,叹了一声,落在街上,一揖道:“微臣输了,公主有什么吩咐,但说无防!”
梁薇便道:“大人是个爽快人,本宫也不啰嗦了!本宫前来,只是想让大人认清,谁是真正的强者,而谁又是真正值得大人效力的人!当今大王,虽然病体沉重,却是天赐的尊容,人再强是强不过天的,大人意下如何?”
徐正英一下子明白过来,叹道:“公主的意思微臣已明白。大王就算不是强者,支撑他的大梁却是……”
“大人明白……”梁薇也有些惊讶。
徐正英点头道:“微臣明白。微臣今日难以安睡,便是看到高阳大君待贵国太子与公主的态度。高阳大君若是篡位成了,或者与大梁相争或者不争。若是相争,高丽必败,昔日微臣的学生,不都成了一堆枯骨?可若是不争,高阳大君与现在的大王有什么区别,微臣又何必支持他?”
梁薇听了深为敬佩,忙道:“既然如此,大人支持大王,不就正好?”
徐正英面露难色,道:“不瞒公主说。微臣能有今天,全靠老师教诲,这份恩情,微臣倾尽一生也无以回报。”
梁薇明白了,徐正英的立场,要取决于他的老师。她便问:“大人的老师是哪位?”
“香严院朴成勋朴大人。”
这个名字,正好在名单之上,她便道:“本宫正要拜见朴大人……”
“公主的意思是……”
梁薇道:“本宫不敢要求徐大人做什么,但是朴大人是徐大人的老师,学生就要听老师的话了,是不是?”
她这几句话说得娇憨,只让人觉得这是件极简单的事。徐正英不禁莞尔,一揖道:“公主说得是。”
事不宜迟,告别了徐正英,梁薇便来到朴成勋府中。这里却不似徐府,一片黑暗里,书房那盏灯亮得精神。
到处一片沉寂,梁薇悄然来到卧室外面,只见自室内透出一片微光,静静的没有声音。梁薇站在那里地听着,半晌也才听到里面传来翻身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喘息。
梁薇心里一紧,回头想想也觉得好笑,在心里道:好在我是在偷听一个老头子房间里的动静,若是别的什么,我一个女孩子,还要不要脸呢!
过了一会儿,只听里面又传出一声“簌簌”的响,应该是掀开被子披衣下床。果然,里面的人吩咐道:“掌灯……”
梁薇听说,立刻将窗子一掀,飞身进去拦住卧室门道:“朴大人,有何吩咐?”
室内光线昏暗,朴大人连忙将床头的灯移过来,拿在手中一步步走到梁薇面前,待看清梁薇的面容,不禁一个激灵,跪下去道:“公主驾到,未曾远迎……”
这时,侍女听到吩咐已到门外,问:“大人有何吩咐?”
梁薇使一个眼色,朴大人只得朗声道:“没事了,退下吧!”
外面的侍女应了一声,灯光渐渐远去。
梁薇便扶起朴大人道:“大人请起。”
朴大人道:“公主怎么夜半驾临寒舍?”
梁薇微微一笑,见他身上只是一袭单薄的寝衣,便从架子上取下袍子,披到他身上道:“本宫夜半前来,只是听说朴大人总是夜不能寐。本宫略通医术,所以想替大人诊治一下。”她一边说,一边接过朴大人手中的蜡烛,点燃临窗桌子上的灯,往一边椅子上坐了,微笑着等朴大人过来。
朴大人走过去坐到另一边椅子上,将手伸出手,梁薇便搭了他的脉……
梁薇哪里会诊脉,不过是做一做样子罢了!
这“样子”做了半晌,梁薇将扯回道:“朴大人这是心病,不过用些药也使得,多少总有帮助。”她从袖中取出李为念交给她的小玉瓶,拔了塞子,倒了枚药丸在桌子上道:“这枚药乃是本宫密炼而成,大人服了,不仅能补气安神,更能够延年益寿……”
朴成勋看一看梁薇,又看一看桌上的那枚药丸,犹疑难定,实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药到底是救命良药,还是害人的毒药……
梁薇看出他的狐疑,便道:“大人怎么不吃?”
朴成勋神色庄严地道:“久闻大梁女子素来贞静,饱读诗书、礼仪周全,却不知非请非故,公主夜半入府却是如何?”
梁薇脸上心内尴尬,不过她亦早有准备,一抚脸暗暗正一下神色,悠悠然站了起来,笑向两人道:“我大梁女子自是饱读诗书、礼仪周全,所以个个心怀仁慈……”她素手一伸,将桌子上的那枚药丸捏在手中。
烛火为她的脸着上一抹艳色,眼角一抹凛然之态,笑吟吟地望着朴成勋道:“大人应该是不敢吃这药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