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女子挣脱了他的手,转身向梁薇这边墙角走了几步,梁薇一看到她的样貌,大吃一惊苏赋云!那么,那个她唤为“碎玉”的少年,应该就是洪大旗的侄子,洪碎玉了。回想到与苏赋云一路同行,洪碎玉为苏赋云挡周雪桐射来的飞镖,苏赋云见了周雪桐拼死相斗的种种情形,连连在心里叹着,难怪、难怪!
“碎玉,我本是你的长辈,你我两个年纪相差甚多……”
“姑姑……”洪碎玉生着一张清秀的脸,与他叔叔洪大旗迥异。他想到辈份之差,阻隔着他与苏赋云,犹豫一下,便换了称呼,低声唤:“赋云,我们好好跟叔叔他们说一说,他们必然能够体谅。这世间礼法,我们扭不过它,可若是我们在某处山野静静生活一世,与人无尤,谁又能怎样呢!”
苏赋云皱眉道:“倘若,你叔叔他们最为反对呢?”
洪碎玉心里一怔,他所能想到的大敌,便是这世间礼法大防,还有两人年岁上的差距,使苏赋云不能放心。仿佛看到了悬崖,发现了无法逾越的危险,连忙后退着安慰自己:“不会的,叔叔最疼我的,一定不会反对的!”
苏赋云绝望地摇一摇头道:“不,你不懂!”
“你们只是义结金兰,我只是遵照辈分唤你‘姑姑’……”洪碎玉缓缓移步,向她走去,“平日里,他们都是护着你我的。我想,在他们
心中,我们根本就是一样的,只是一个称呼上的差异罢了。”他言语轻缓,试图说服苏赋云。
苏赋云身形微晃,清冷的眉目间微微一荡,忽然想到了什么,一阵刺心,将眉头紧皱着,向一旁疾行几步道:“你不会懂的……你不懂……”
洪碎玉与在一旁偷窥的梁薇都是心内一惊,没有想到她会突然离去。洪碎玉唤声“姑姑”,连忙追去,梁薇也轻步跟上。苏赋云匆匆向山的另一边而去,洪碎玉急步跟上,终于追了上去,满口叫着“姑姑”、“赋云”拉住了她道:“求你不要走,千万不要走!有什么是我所不懂得,你便说出来,我一定改,好不好?”他苦苦哀求着,梁薇只是旁听也觉心酸可怜。见他终于拉住了苏赋云,两人纠缠在一起,暂时那苏赋云是走不了了,放下心来,藏身在树后看着。
苏赋云满面无奈,只是流泪,半晌了终于道:“碎玉,若说有错,这错也不在你……而是在我这里……”
“你怎么会有错?”他每每看到苏赋云稳稳伫立在高高的旗杆之端,就觉得她其实端立在云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她是天女,怎么可能会有错呢?
苏赋云无限悔恨、羞恼,挣扎着背转过身子,泪流满面地道:“当年的我,不过是你们洪府的一个舞姬,为什么你叔叔他们就愿意与我义结金兰?他们对我都十分尊重,你就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因?”
自洪碎玉自懂事以来,只知道苏赋云在府中地位不一样,后来家中败落了,他叔叔洪大旗、账房先生钱自来、还有府中原有的侍卫李枕石、齐有光都对她格外尊重。他一直以为,这都是因为苏赋云人物出众,众人又不是那种一味讲究身份、地位的俗人,因此对她格外尊重。他从未想过,这其中还另有原由……“还会有什么原因……”洪碎玉怔怔地道。
苏赋云叹了一声这叹息声,她不知发出过多少次了,可还总是有一股沉闷之气压在心口,怎么也发不出去。终于,她下定了决心一般,凄冷一笑道:“我到洪府时,你才八岁,我十六岁……你母亲早早地去了,你尚且年幼,众人都劝你父亲续弦,也好有个人照顾你。你父亲他……他看上了我……”
洪碎玉心内一惊,他实在不知道她与自己父亲,还有这一层关系!“然、然后呢?”他心里莫名地怕,声音也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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