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批、斗,带给林婉的触动很大。穿来以前,在书本中电视以及网上都看到过关于这个特殊时期关于批、斗的事,自己觉得不可思议很荒唐难以置信,认为是夸大事实。林婉也知道历史中记载“文、革”运动开展后,学生们开始大显身手,到处都批、斗校长老师、破“四旧”、抄家、烧书……工人和农民也不生产劳动了都积极投身到这场运动中来。而且斗争对象也越来越多,有的□□公社大队生产队干部,以及地、富、反、坏等“牛鬼蛇神”,运动开展得轰轰烈烈,乡镇村庄到处都在开批、斗会,狠抓阶、级斗争。
当自己亲眼看到一些子女为了成为积极分子,痛批自己父母的“罪状”,还说什么父母阻止他们进步,还要脱离家庭,脱离父子关系,脱离母子关系,甚至拳打脚踢,她无法理解,人难道连父母对自己生养恩都不要了,为了自己不被家庭连累批、斗,连自己的父母都可以背叛离弃。
林婉一直很赞同孟子在《孟子·离娄上》中的一句“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不孝顺父母的人就失去了起码的做人资格。孟子都说“如果儿子不能事事顺从父母亲的心意,便不成其为儿子,所以仁爱之心必须从爱亲人开始培养,这就是做人的根本道理。”一个人连自己的父母都可以这样对待,就没有什么人是他们不能背叛的,这种人就是些无情无义忘恩负义卑鄙的小人他都不配为人?可笑的是,在这个特殊时期,这种人被称为觉悟高,在这个时期成为学习的榜样?
林婉从心里鄙视厌烦这种人,她认为这样的事件是人性最阴暗和丑陋的。然而这类丑恶的行为几乎每个乡村都有,不是个例而是普遍现象,人们的价值观、道德观被扭曲颠倒。她感到这个时期到处是诬陷和迫害,人人自危。
林婉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没有什么上进心,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的抱负。林婉本身不喜欢争强好胜,只想安安稳稳随心所欲与世无争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林婉自认为这个要求不高,可是现在却成为了奢望。
当林婉自己亲身经历并且亲眼看到批、斗会上的一幕幕,看着这个疯狂而混乱的社会,看着那些狂热的红卫兵和造、反派,感到前所谓有过的恐惧。一句无心的话都可以要人命,批、斗时对尊严的践踏,让林婉感到人的生命显得那么的卑微,林婉以前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法制社会,现在这个时期让林婉觉得连一点人身安全感都没有,再加上害怕自己穿越的事被揭穿,心里忐忑不安,忽上忽下,自己感到高度紧张和恐惧。
这几天的经历深深的撞击着林婉的底线,脑海中不时浮现出孙老师浑身是血的凄惨,地主杨绅家人的狼狈以及批、斗会上被□□的那些人,他们只是因为是地主是商人(资本家)是老师的原因甚至连累家人都会被□□,更为荒唐的是有些女人因为长得漂亮也会被批 、斗。
他们中真的是作奸犯科、无恶不作的吗?只不过是因为所谓的家庭成份(那是他们出生就有的,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更有些是因为无心的一句话,更甚至于读错一个字就会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他们曾经对社会的贡献和付出都给抹去,进行所谓的再教育其实就是无数遍的殴打、辱骂、虐待、侮辱。
这和大兴“文字、狱”又有什么区别,那些红卫兵造、反、派们和那些封建社会统治者都做着迫害知识分子的事?新中国是要建立人人平等的社、会、主、义国家,可是他们哪些人却学着封建社会的连坐,一人有罪,牵连所有家人和亲戚,就差和封建社会一样满门抄斩乃至株连九族了。想着他们被迫害的凄凉的样子,林婉钻进了牛角尖,心想如果是自己不小心说错一句话,也会像他们一样被殴打、辱骂、虐待、侮辱。一想到自己随时会成他的一员,心中即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林婉神经一直处在高度刻紧绷的状态。时刻都惊醒自己一言一行都要小心翼翼,她知道自己要是稍不留神一句话就会有生命危险最主要的还会连累家人!林婉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一场噩梦中无法醒来。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很悲观还有绝望,压抑的喘不上气来,想发泄心中的郁闷想大声的喊叫,却发现说说不出来,喊喊不出来,感觉自己紧张的要窒息而亡。
批、斗会结束的当天,在回家的路上,林婉就觉得全身胀痛,脑子发沉浑浑噩噩,发起高烧来,晚上就烧得迷糊起来。
半夜林爸爸看林婉不退烧,怕烧坏了脑子必须的送医院。本来决定骑自行车带着林妈妈,让林妈妈抱着林婉去镇医院。可偏偏天刚黑,就开始没完没了的下起雨来,而且这雨还没有停的迹象。
林家村离镇里有不到二十里路,晴天晴地的骑自行车也得近半个小时。这时候的路不像后世的水泥路,而是环山的土泥路。一到雨天雪天路就特别不好走。这时候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哗哗下个不停,路上到处是稀泥,很难骑自行车。没办法,只能走着去,出发前林妈妈给林婉身上穿着两件雨披,脚上也套着雨靴,唯恐林婉再淋了雨病情恶化。林爸爸和林妈妈都穿上雨衣,一路上俩人互相搀扶着轮流背着林婉往医院赶。
可想而知这样的条件下一个人自己走难度都有些大,更何况还背着个孩子。雨水迎着脸上打,视线都模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