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正夕打量着差苹的衣着——乱糟糟的鸡窝头,褶皱的睡衣,以及歪歪扭扭挂在鼻梁上的眼镜。于是不解地问,“你昨晚戴着眼镜睡的?”
“啊?……哦,何止啊,趴桌上睡着了。” 差苹把他请进来,“吃了吗?没吃随便吃点饺子吧,我赶着出门。”她走到餐桌旁,拿起字条一看,顿时明白父母不在家的原因。
差妈字条:闺女,妈给寇正夕打了电话,他刚下飞机,我让他直接来家找你,我和你爸去逛商场了,给你们煮了两人份的饺子,自己好好表现哈。
差苹推正眼镜,仰天长叹,让寇正夕看到她这幅尊容,老妈是坑她呢还是想坑死她呢?
“我刚到你就赶我走?”寇正夕把几个时装袋放在茶几上。
差苹挤着牙膏从洗手间里探出头,“不是,我帮人修改一下剧本,等着用呢。”
“你还会写剧本?” 寇正夕挑起眉,眼中含带一丝微妙的笑意。
“不会啊,但是那个原著作者是我偶像,哎呀……总之是赶鸭子上架,我一会跟你说。” 差苹话没说完,手机又响起来,她又吐了牙膏,匆忙接起手机。
夏冬天:“改了告白那场戏吗?”
差苹心虚地说:“改了改了,我是传到你手机上还是给你送过去?”
夏冬天:“先传过来,我现在要去拍另一场戏,忙完打给你。”
他的语气不佳,差苹猜想他在生自己的气,所以不敢废话半句,赶紧传给他。
等待“审判”结果的过程,是无比煎熬的。差苹盯住手机心神不宁,手中拿着筷子戳着醋碟里的饺子。至于寇正夕带来的礼物,就那样孤零零地占据在茶几上,无人问津。
“你为什么要这样?”他低沉地问。
差苹回过神儿,迷惘地问,“怎么了?我干什么了?哦……吃,别客气,不够我再去煮。你不会还需要我招呼吧?”
“我好歹是客人,你跟客人说句话也是礼貌吧?”
“说什么?又不是我把你请过来的。”
倏地,寇正夕站起身。差苹立刻拉住他的手肘,傻呵呵一笑,说,“一言不合就回家啊?我跟你开玩笑呢,脾气大的。”
寇正夕轻哼一声,没好气地说,“谁说我要走了?我想喝水。”
差苹嬉皮笑脸,臭贫道,“哎哟喂你是客人,喝水跟我说啊,请问,您要喝白开水还是茶还是饮料还是咖啡?”
寇正夕舒口气,坐回原位,“矿泉水,谢谢。”
差苹行个军礼,一路跑取来矿泉水,本想帮他拧开盖,但龇牙咧嘴地拧了半天硬是没拧开。寇正夕从她手中取过水,轻易打开。
“你要喝吗?去拿一,我帮你开。”
差苹不渴,但她还是取来一矿泉水,笑眯眯地递给寇正夕。
“干嘛一直冲着我傻笑?” 寇正夕拧开盖,又轻轻扣上,放在她的面前。
他总是很周到,差苹托着腮,满脑子都是剧本里的台词,她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有感而发地说,“忽然明白,为什么人们都想找个伴儿,可以互相帮助。”
“哪来的互相?你能帮我干什么?”
“我?……我能伤害啊你,总是不心打伤你,哈哈哈!” 她大剌剌地拍了下寇正夕的肩膀,感觉他瘦得骨头都扎手。她不自觉地蹙眉,问,“再忙也要好好吃饭啊,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过去就有时差,还有点闹胃疼,没事,调理一阵子就好。” 寇正夕讲得轻描淡写,但实际情况是,作息紊乱引起胃部异常,还住了三天医院。住院影响了整个行程,他只能压缩时间紧赶慢赶,以至于没有及时与差苹联系。
差苹欲言又止,一边走向厨房,一边说,“我记得我妈昨天熬了鲫鱼汤,养胃的,我去给你热热。”
她的声音从寇正夕的身后传来,他正喝着水,动作不禁停顿一下。所有的不满,好似都被这一句话化解了。莫非是他太好哄?
他走到厨房门前,却发现差苹并未专心致志。她手里忙乎着,目光时不时抛向放在窗台上的手机。
寇正夕暗自吐口气,独处的时候就这么难熬?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帮人改剧本的原因。”
“我先说明啊,这件事因为你表妹引发,我也是稀里糊涂。” 差苹把修改剧本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阐述完毕。
夏冬天指定差苹改剧本,听上去非常不像一个巧合。寇正夕沉思片刻,取出手机,搜索《对不起,没等到你》的投资公司。果不其然,该片的联合投资公司里,位列第一的便是聂氏科技。
寇正夕不得不怀疑,表妹宋巧巧参演该剧,也与差苹脱不了关系。不过,聂哲云这般大费周章,究竟想对差苹做什么?
“投资人是聂哲云。”他说。
此话一出,差苹险些把汤勺掉锅里,她缓缓地看向寇正夕,焦急地说,“你要相信我,我真不知道。”
寇正夕的神色平静,说,“如果我不信任你,早在聂哲云第一次挑起事端的时候,我就不再联系你了。”
差苹永远不知道,他需要使用多少的信任与耐心,才能在聂哲云一次次的作梗中,默默原谅差苹的所作所为。
然而,每个人都有不可逾越的原则。聂哲云是否变本加厉他不在乎,在乎的只是差苹的心思。如果差苹动摇,他真的无能为力。
“聂哲云在上黑你,给你造成很大的困扰吧?” 差苹盛好汤,吹了吹热气,端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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