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人说,你为什么不再笨一点。我想我是应该生气的。
可现在的状况是,我有点怕,怕的不知如何是好,所以连气也不敢生了。
“……怎么不反抗?”他问,身高整个覆盖住我,“换做别的女孩,这个时候,要么不顾一切地逃跑,要么战战兢兢地求饶。你呢?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在想要不要生气。”
他一怔,随即不可抑制地大笑出声。
我一点不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哪里好笑。
却听他说:“知道么,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对你充满兴趣。你的一举一动,都像一个关在包装盒子里,还未被拆封的瓷娃娃:美丽、乖巧、懵懂、神秘,睁着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
“可是,”他的一只手抚上我的脸,呼吸也逐渐加重,“盒子虽然保护了你、塑造了你,却也限制了你。比起当瓷娃娃,我觉得,你更适合做蜡像。”
蜡像?
像周围这样的?
我汗毛直竖,一把推向他,奈何力气太小,这一下不仅没把他推开,手腕还被他捉住。他带着我,身子往旁边一侧,我失去惯性,一个踉跄,重重跌倒在地。
“嘶……”好疼啊。
我坐在地上,痛得直打哆嗦。
“对不起,我太粗暴了。”小安懊恼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让我看看,摔到哪里没有?”
我顾不上疼痛,连忙后退,后退,同时慌乱地看向四周。出来啊,快出来啊,让我看到你。
“别白费力气了。”小安以为我想求救,劝道,“这里只有你和我,跟我过二人世界,不好么?”
“不要。”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怪物,直到遇到他,我才明白,跟他相比,我顶多是一个被人豢养在地下室的小怪物,不具一点攻击性,而他,才是一个野生的、危险的,不折不扣的大怪物。
现在,听到我的拒绝,大怪物最后一点耐心也消失殆尽,再不客气,长臂一伸,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你说不要就不要,这样,很伤我的男性自尊啊。”
我被他勒得呼吸困难,想挣脱,却被他牢牢禁锢,动弹不得。
无意识的,我叫了一个名字。
“什么?”小安侧耳倾听。
“白……白澍……”
“白澍是谁?”
我挂在了他身上,已经无暇回答这个问题。偏头,当看到对面墙壁再度出现的爬行动物,动作一停,瞬间忘记挣扎。
小安诧异于我忽然的平静,转身,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这一回,他终于看到了——
“壁虎?”
是的,壁虎。
一只黑褐色的,像猫一样大的壁虎正懒洋洋地趴在那里,将我望着。
见我们注意到它,它默默爬了几步,然后,张嘴,吐出了嘴里一直含着的某样东西。
咕隆咕隆。
那东西一路翻滚来到了我们脚下。
啪嗒,小安踩了上去,移开脚,原来是一枚精致的花形胸针。
……
……
“小悠?小悠?”
“感觉好点了没有?”
……
……
谁?
谁在叫我?
不,我不是杜小悠。
我是杜小蝶。
……
……
“这都一天了,再不醒,就要把她送医院了。”
……
……
“小悠!”
“小悠!”
……
……
我睁开眼。
首先看到的,是姑妈藕色的旗袍,和脸上担心的表情。
见我醒来,她的眉头立马舒展开:“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怎么样,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喝点水?”
我支撑着想从床上起来,谁知胳膊一软,又倒了下去。
“我——”
我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刚吐出一个字,喉咙里面火辣辣的疼,竟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别急,慢慢来。”姑妈拍拍我,解释道,“你烧刚退,身体还在恢复阶段,当然没有力气。”
我发烧了?
什么时候的事?
姑妈继续,“也怪我,忘了提醒你,园林里面早晚温差大,睡觉前必须关紧门窗,盖好被子。你着了凉,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怎么叫都没反应,可把我给急坏了。”
我……睡了一天一夜?
那……
脑海里一片模糊,刷刷刷闪过许多场景,还没整理好,房间里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夫人,既然小悠醒过来了,之前胡医生建议的——”
后面的话,被我的激烈反应打断。
我裹着被子,缩到了角落,努力不跟说话的男人有任何的眼神接触。
看到我这样,小安和姑妈全部一愣。
“……小悠?”梦里的大怪物靠近我。
我闭上眼,埋着头,躲他躲得更厉害了。
“这是怎么了?”姑妈赶紧上前,试我的额头,“他是我的助手小安啊,你睡了一觉,不认识他了?”
我没法说话,只能拼命摇头,再摇头。
“好好好,别激动。”姑妈无奈下,只能对小安吩咐,“你先出去吧,她好像对你很排斥。不想见到你。”
隔了好久,我才听到一声淡淡的“是”。
接着,门关上了。
我松了口气。
“小悠。”姑妈安抚我,“他已经走了,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愿不愿意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见他?”
我嘶哑着声音:“梦……”
“梦?”姑妈莫名其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