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澍没接话,转头打量了我一眼。见我完好无损地坐在地上,没受什么伤,这才收回视线,望向白泽。
空旷的废弃工厂里,他们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我面前。
“好了。”白澍说,“这一回,再没其他人打扰我们了。你想怎么做?”
这明显带着讥讽的语气,瞬间激怒了白泽,只见他右手一挥,呼呼呼呼,两条平行的火线出现,一路燃烧袭向白澍。
白澍纹丝不动。
两条火线径直越过白澍,将他包裹在正中间。
周围是火星闪烁,地上是蜿蜒的痕迹,尘烟滚滚,光芒四溅,守在阵法外的铃铛霍然立定,两只脚悬空,被这一幕吓得猫容失色。
“啧啧。”白泽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遗憾地摇头,“你们白家的人是不是都这样?永远一副‘大义凛然不可侵犯’的态度。之前你父亲这样,现在你也这样。搞得我觉得自己像个反派一样。”
“难道不是?”白澍反问,“你的不幸总归要找个宣泄口。既然选择了我,我只能承受。”
“宣泄口!”白泽大掌一挥,轰,火舌冲向白澍,几乎下一秒就要吞噬他,“没有你,怎么会有那次选拔!既然许诺救人,就给我说到做到!给了我那么大的期待,最后却任由我被人抓走做鬼降,这就是你们白家所谓的‘善’?!”
白澍被火焰逼得后退了两步,“所以呢?你在怪我父亲当时没识破顾涌泉的诡计救下你?”
“是又怎样!”白泽吼道。随着这句话,火舌变成了火龙,弯曲而上,俯冲向下,接着,一口将白澍吞吃入腹!
“不——”
我急得从地上爬起,却在碰到阵法的一刹那,又被透明的屏障给弹了回去。
好疼。
我低头,手臂上黏糊糊的,全是血,再看对面,层层火焰包围下,依稀只能看到白澍的轮廓,此刻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终于,火焰熄灭了,白澍的身影逐渐显现。
可令人震惊的是,他竟然全须全尾地站在那里,别说受伤了,浑身上下,连一点烧焦的痕迹都没有。
“……!”白泽的表情难以置信。
我也茫然不知所措。
他,他做了什么?怎么会没事?
“你觉得我有那么蠢,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过来送死?”
白澍的语气有些不稳,多少也受了一些影响。可他的气势半点不弱,继续任性地挑衅对方。
白泽的目光仔细打量他,当看到他左手戴的那枚银色手环时,神色一变,直接问道,“金东家是你什么人?”
金东家?
这又是谁?
“……哈。”白澍冷笑,恶劣的,“你猜。”
“厉害。厉害。”白泽咯咯笑起来,“竟然能请动那一位。我该说你们白家有钱能使鬼推磨呢,还是该叹一声,那位如今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废话少说。”白澍喘息着盯住白泽,“还有什么本事,都亮出来吧。”
“一个手环而已,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白泽不慌不忙道,“那一位若是今天在场,我也许杀不了你,不过她现在人在国外养病,自身都难保了,送你一个手环,救急不救命。”
说到这里,白泽忽然转头,看向我。
我被这个眼神看得寒毛直竖。
铃铛英勇地挡在了我的前面。
白泽打了一个响指,“不如,我们几个回到过去,玩一个游戏吧。”
话音刚落,嗡,我身下的阵法顷刻旋转起来。
周围的景色变得扭曲。
我坐在那里,逃又逃不了,避又避不开,只能眼睁睁望着白澍和白泽一起卷入阵法的这个空间。
“你,你要干什么……”
那股疼痛感再度袭来,闭上眼睛的刹那,我也听到了白泽的回答,嘻嘻哈哈,带着小孩子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渺渺道:“我暂时杀不了他,不如就由你来代劳吧。死在自己女人的手上,嘿嘿,那才有意思。”
……
……
——我才不会杀白澍!
倏然睁开眼睛,我从床上一跃而起。
等等,床?
我低头,发现自己果然又躺在了一个床上。不过这次的,却是一个打着补丁的,比较破烂的木床。
视线再往右移,是装着各种壁虎和蛇的培养皿的破桌子,桌子下面,躺着一个酩酊大醉的男人。男人身上的衣服邋遢,胡子也邋遢,却不妨碍我第一时间认出他是谁——顾涌泉!
妈呀。
我吃了一惊,我怎么、怎么又碰到顾涌泉了?
赶紧看看自己的手,并不是小男孩的手,而是一个女孩子的手,个子不高,还没发育,跟我一样的短发,看衣着打扮,生活想必过得十分拮据。
可是,这里究竟是哪里?
我赤脚从床上下来,走向大门。
对顾涌泉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训练基地,那个时候的他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难道……
我边走边猜测,难道,现在他已经被白家解雇,逃到了马来西亚?
脚踝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我心里一跳,本能就想踢上去,却被那手反过来一拽,狠狠跌倒在地。
“嘶……”
我呻/吟着,揉着被摔疼的腰,甫一抬头,就看到了躺在斜对面,睁着一双阴鸷的眼睛望着我的顾涌泉。
我张口结舌:“顾,顾师傅。”
男人喷着酒气,阴阴问道:“去哪里?”
“不,不去哪里。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