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玉身下之马速度已经是最快了,这匹马虽比不得蒙古人得汗血宝驹,却也是她二十岁生日之时父亲托人从楼兰处得来的青鬃宝马,虽然私自与蒙古人交易马匹一经查处便是死罪,但这对于一方镇守大将自算不得什么,这匹马自己一眼见了便喜欢上,平日里都舍不得骑出去,更加没让它上过战场,今日难得骑着它巡视城防见有人发遇敌信号便驱马赶来,速度虽不如传说中的汗血宝马日行千里,但也当得上风驰电掣。
自己有心试这一试此人功夫,便将马匹驾驭到最快速度,那身后之人却仍闲庭信步般紧紧跟在身后不曾落下分毫,不由的起了疑心,如此好的轻功恐怕就算那号称黄沙万里的田泊广估计也不过如此,难道……此人真的就是他?
想到此处便醒自己多个心眼,自己虽不惧他,但多个心眼总归是好的,这一会儿功夫,便已经到了统领府,说它是统领府算是也不算是,门口两只石狮其中一只大半个头颅都已碎裂,朱红大门上还有着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刀痕,四周高大的院墙碎裂处不知凡几,那大门上方的统领府三自匾额中间仍自有一个空洞洞的窟窿在那,想必是箭矢所致,叶阳有些难以置信,这统领府是被打劫了吗怎么如此凄惨?
刚下马府内便有两名兵丁出门而来,对着阮玲玉便是跪拜口称统领,阮玲玉将手中缰绳交给其中一位,看见叶阳打量四周面露讶色,便说道:“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叶阳虽然之前一直未向他人透露自己真正姓名,但经过上次师兄开导他已经决定用自己的真名行走江湖,不如此怎么谈得上融入这个世界呢,叶阳收回视线对着此人道:“叫我叶阳就行,公子我实在是听不惯。”
叶阳此时穿着那乌鸦的衣服,脸上又尽是些泥土污渍,阮玲玉其实叫他公子是有些违心的,他年纪肯定比自己大,都是江湖儿女叫声叶大哥倒也合理便说道:“叶大哥你可是奇怪这统领府为何如此破败?”
叶阳讪笑了下表示被看穿。
阮玲玉却是走到那碎了的石狮旁,将手抚摸向那断口处这才转头说道:“这对石狮是这府中我最喜欢的,表哥也时常开玩笑说要将它们送给我,他却以为我傻,这般重的东西我却怎么拿得走。”
叶阳奇怪道“你表哥?难道他便是上一任守将?”
阮玲玉点点头,“是的,此番我领兵便是前来救援他,只是我来到武都之时,城池已破,我表哥也不知去向,这统领府也被那蒙古人洗劫一空。”
“你表哥可是姓宇?”
阮玲玉愣了愣随机恢复正常,自己表哥是上一任守将,此人知道他倒也没什么奇怪的,随机点了点头。
叶阳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随即将手中弯刀举起说道:“那你可认识这把刀?”
阮玲玉见他举刀正有些警觉,却听见叶阳问自己可认识那把刀,与他交锋之时自己却并未细看,见他询问便将目光投向了这柄样式不同于中原风格的那柄弯刀,细看之下心中一惊,这不是爹送给表哥的那柄弯刀吗,起初自己还嫌爹爹怎么送了柄蒙古刀给表哥,他却说不管是何种刀,能杀得敌人,退的蛮兵,什么刀并无太大关系,还将此刀取名为却蛮,让爹难得赞他大老粗竟能取这么一个颇有意境的名字。
“这刀,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说话间阮玲玉欺身向前将叶阳握刀的手连同刀柄一把抓住,双手用力间隐隐有青筋暴起。
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话一点都不假,那阮玲玉将身子靠的叶阳紧紧,那双手便握在了叶阳的手上,眼神带着急切询问之色,只这在旁人看来有些旖旎的场景,却让叶阳苦不堪言,阮玲玉靠在叶阳的身子上自是不假,但确披着盔甲,隔着皮衣叶阳依旧感觉身上被硌的生疼,阮玲玉那双本该是女儿家的柔荑因常年练刀双手已是有着老茧,加上情绪激动力道有些重了,将叶阳那只手压的酸痛不已,不得已叶阳只能用内力睁开了那双手,将阮玲玉的身子往外推了推。
刚刚情绪激动下未能顾及什么,被叶阳挣开后阮玲玉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了,不由的咳嗽了下掩饰自己此刻有些慌乱的心。
“这刀,是一个当了土匪的小兵送给自己的。”
当了土匪的小兵?阮玲玉疑惑不解的看着叶阳,接着叶阳便将他如何遇到这个小兵,他又如何转赠此刀,自己上山杀尽周围十七座匪徒的事情一一道来,听完以后阮玲玉这才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表哥戎马一生竟会死于那卑劣匪徒之手,不由得一阵心酸,自己虽和这表哥接触不多,他虽武艺平平,却性情直爽,对自己也是极好的,此番又想到连他的尸骨也是找不到了,更加难忍心中悲痛,眼眶通红泪珠就要低落下来。
叶阳将手中弯刀递给阮玲玉道:“既然宇将军是你表哥,那么此物自然要物归原主。”
阮玲玉背转身擦了擦那流出的泪珠儿,转身尽量平复语气答道:“既然这刀已经转赠于你,那便是你的了,何况你已经为表哥报了杀身之仇,我们要感激你才对。”说着不待叶阳说话,便唤过旁边那位兵士让他将叶阳带去洗漱,并给他准备身衣服,叶阳便跟着这兵士行入府中,只是行的不远隐隐听到那府外传来那阮统领的呜咽之声,想必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哭泣,如今无人之时才放声发泄心中悲痛,叶阳不由的有些心疼起这个坚强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