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却在这个紧忙的时候约嵇绍见面。
嵇绍隐约猜到了缘故。
可他却猜不透,那人于王家来说,几如弃子。为什么王导却看得如此重要?
茶楼就是王家自己的茶楼。王导选了个极幽静的房间。
等酒馔安排好了,王导请嵇绍上座。深深行了一个大礼,道了一声谢。
嵇绍赶紧还礼。
“延祖,你最聪明不过。可想得出我为什么要谢你?”等落了座,王导问道。
嵇绍微微一笑。
“此事最应该谢的,还是献容。若不是她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我只怕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还有羊家。
王导点头。
“想不到献容这小丫头竟然有胆子做这样的事。她姐姐晓得了,不知要怎么操心。”
他和嵇绍也是自幼在羊家常见的。倒是不生疏。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他直接问道,“延祖,你老实告诉我,如今,那。。。孩子却在哪里”
这话虽然问的平平稳稳,可嵇绍却听出一丝的焦灼。
“茂弘兄,你很在意那孩子?王家可从没过问他一句。”嵇绍却反问道。
王导脸上有一丝丝的尴尬。
“家里是家里。我是我。我堂伯祖和堂伯父如何想,如何做,那是他们的事。。太子和我堂姐对我很好,我不想他们。。的孩子流落在外。”他说了这一番话,不管嵇绍是否相信,又恳切地道:“延祖,你信我。我知道你可能会奇怪,可是我要知道这孩子的下落,我有我的原因。”
王导作为王家的子孙,虽然为人得体也很亲和,却也难免带着王家人的秉性,话留三分。不该说的话,通常不会出口。这时候王导能说出这样的话里,由不得嵇绍晓得了他的恳切。
嵇绍便不再追问了。
“茂弘兄,那孩子也算是你王家的人,此事我也不必瞒着你。当初因为事情紧急,我将他托付给了我的至交好友。这人。。。。你前日也见过的。”
王导惊讶。禁不住喊了起来:“难道是那个叫刘曜的少年人不成?!”
“没错”嵇绍道。
王导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延祖,这人是什么来历,你可清楚?你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他问道。
可这问题让嵇绍有些为难。
嵇绍晓得刘曜的来历,可是却不好当着王导的面讲出来啊。
究竟王导还是江东的参将呢。
他虽身在洛阳,可也听说了盐帮在江东一带的作为。
可见嵇绍沉吟不语,王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他还是忍不住要确认,“这个刘曜,难道就是那个刘曜?!”
这话外人听起来糊涂,可两人都心里清楚。
嵇绍沉吟着,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茂弘兄。他可是我,还有羊家的恩人。”他严肃起来,提醒着王导。
王导当然明白这里面的意思,道:“你放心。我如今谢他还来不及,怎会对他恩将仇报。他可还在你家里?!”
嵇绍摇了摇头。
“很不巧,那日月蚀之后,他便离开了。连我也不知道他要去何处。我虽与他交好,可有些事情,我不便问。”
王导扼腕。
还真不巧。那日月蚀之日,在座的人甚多他没来得及和嵇绍问及此事。若是当时就问一问,少不了就和刘曜谈谈了。虽说他们官匪不是一条道上的,到底他还没得罪过那少年。
竟就错过了机会。
他这些日子稍微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这人乃是不受任何朝纲法度制约的人。那孩子在他手里,不知道过着怎样的日子,又会成了什么样子?
他不能为这个责怪嵇绍。当时之下,恐怕这是嵇绍能想出来的最妥当的办法了。
他心下焦灼,忍不住站起来走了走。
嵇绍明白王导在焦虑些什么,劝慰道:“茂弘兄不用担心。传明虽不是纲常中人,可你放心,他定会护着孩子平安。”
王导到底是王导,很快就想通了。
的确。凡是法度中的人,只怕都有功利之心。难免那孩子会被当成一粒棋子或工具。还真不如就放在那些人手上,至多,可能就是钱的问题。
他恢复了平静,又坐了下来。
现在他知道了孩子的下落,也不枉他千里迢迢,回来洛阳一趟。
若不然,他。。。。可怎么去面对什么都不知道的妻子呢?!
想到令容,想到每日里欢欢喜喜偎在她身边无忧无虑的翊儿,他嗓子眼里一哽。
嵇绍想不到他竟如此动容,忍不住又劝到:
“你别着急。我已经问过了传明。现在孩子在青州。茂弘兄,你大可放心。那里是盐帮的老巢,时局这样不太平,反倒是那里平安的很。”
王导心里苦笑。盐帮势力越来越大,他是江东的参将,若不是赶上两王的事情,恐怕就要去剿灭盐帮的老巢了。
看起来,嵇绍是知道这人的底细的。可是嵇绍到底了解多少呢?
他禁不住想多了解下这个人。“那日我看他,不过是十几岁的样子,居然把盐帮经营的有声有色,倒是很有些常人不及的地方。”
嵇绍微笑,“茂弘兄,只怕传明日后还有大的作为。你棋逢对手了。”
王导苦笑。打老鼠忌着玉瓶儿,现在他如何敢和刘曜对局。
“可是现在局势这样子,他大老远的为什么来洛阳?”他忍不住奇怪到。
这一点,嵇绍也不是很清楚了。
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