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陵没有听过苏三,一时发懵,满脸不解地问自己师父:“这苏三是谁?用剑厉害吗?”
老道士似乎预料到自己徒弟会这么问,早已准备好回答:“我尚在道境时,曾经在三山论剑时看过他借叶母发丝送出一剑,百万里流云尽歇,天地日月停滞,万物生机为之一顿。”言语之中全是憧憬,张陵看着师父年迈苍老的脸上迸发神采,自己也不禁被感染到。老道士接着说:“苏三一剑可送凡境入圣,送圣人进黄泉,名不虚传。”
“师父,那苏三收徒吗?要是您不介意我能拜他为师吗?”
老道士听到自家徒弟这种不敬之词没有发火,而是轻叹一口气才说:“如若有缘再见,我倒真想让他收你为徒。这世上讲道理的人多,懂道理的也不少,只是真正能身体力行的目前为师所见恐怕就他苏三一人。为师这辈子求的是中和,做的却也是苟且,假如有一天你能遇见一个把道理做的和说的差不多的人,不妨就拜他为师。”旭日初升,还是舒适宜人的天气,站了半饷的老道面上还是沁出些许汗珠。本来辛苦流汗并不奇怪,只是出现在一个圣人身上着实突兀。
张陵看自己师父有些疲惫,很是心疼:“师父你年纪大了,就别日日诵经。”
听闻此语老道士胡子都被气的抖了三斗,自己没教训他偷懒,他还撺掇着自己一起。等他擦拭额头汗水时意识到徒弟这是心疼自己年老体迈。想想自己天资愚钝,只是侥幸脱凡入圣阳寿多活五百年,如今已经两百有余,当初道观里读书的同辈之中除了观海山山主,恐怕再无其他人,心底凄凉之意不多,感慨却也不少。
张陵看见自己师父不知思虑何处,魂不守舍,就追问道:“师父你说那苏三愿意收我为徒不?”
老道士颔首低眉,一副胸有成竹模样:“为师这辈子别无他长,就是眼光独到。你虽然不好读书,但是用剑,早晚天下无双。往近了说,力压三山有余,谢秋雨都要差你一头。这往远了说,千年以内只有两人学剑天赋比你要高。”
张陵被师父这么夸赞心里没有分毫欣喜,面上全无动容只是虚心求问:“莫不是苏三前辈和水桥仙人?”
老道士听到这里,脸上带着笑意摇头道:“水桥半段虽然天资傲人,但他修行只能说均是优异,却无一个突出之处。古今用剑最好的两个人,一是横剑山苏三,另外一个你更不认识,西面大月氏人,百年前号称天下剑仙魁首,折断苏三五剑,逼得他立誓从此以后手中不再持剑,曾一日之内连开四门的千古奇才八愚梓人。”
张陵痴痴一笑,师父没有说错,他果然不认识。“八愚梓人?好怪的名字。”
老道士点头:“西面的人,名字与我们自然不同。你只须知道,论用剑没有人比他在行。”
张陵满不在乎的说:“我不信。”
这一反驳让老道士不解:“怎么,你看过?”
张陵不住摇头:“没有,只不过我的剑,他也没见过。”
老道士先是一怔,然后仰天大笑。待到脸红脖子粗,喘不过气时才歇住对自己徒弟说:“是为师错了。任谁也想不到当初输给八愚梓人的苏三反而登临仙境,如今我又如何敢论断你比不上前人。徒儿,你记住,手中剑可以断,心里剑万万不可折。今日输明日可以赢回来,要是见人求败,那可是要输一辈子的。”
张陵脸上不是十分却有一些倨傲之色:“我用剑比不上那些仙人,不是惊天动地就是日月变色。我这把剑很简单,不管其它,谁来谁死就是了。”
老道士既是不满又是欣慰,心底一时情绪不佳颇为复杂。看着这个珍视许久的徒弟,知道他已经不再迷信正道,老道士自己又很难去规劝他。若是让他恪守规矩,怕是拘泥之外亏损自身;若是放任他如此下去,担忧他早晚误入邪途。
不过他背的还是那把荡魔剑,权且当他还是除妖人。日后路怎么走,天公作美即可。
“师父,以往我练剑您老可都不闻不问,今天怎么就跟我说了这么多。”
老道士眯着眼坏笑道:“为师今天到玄门见到掌门师兄,也就是你师叔。他说半月之后三山论剑,要你和陆少川一同前去天阙山。所以最近你要多加用功。”
张陵听到陆少川的名字已经头大,一想还要和他一起出去比试更不管什么大逆不道,瞅了自己师父一眼就悻悻离去,连句话也不愿多说。
……
大同街头,游侠过客云集,往来生意人摆的摊点不说,毕竟稍大一点的县城都有不小的繁华商市。这琳琅满目五彩斑斓的诸多买卖之外,还有一些行走江湖的异士能人。一般女子自然喜爱胭脂粉黛,流连于添妆美颜的物品之中,但是苏小衣或许看上一些款式的衣物还会耽搁时间,其余时候非要看一些奇怪的表演。如果能和她说上几句话,讲些少见的故事,最好不过。
本来早上贪睡的她是被孟知安和叶青尘拖来这里,现在她却反过来拖着他们两人到处找人说话。刚刚又打上一个算命的主意,给钱之后不让人看相不让人卜卦,非要问人知不知道江湖上最厉害的剑客是谁,武功最好的大侠是谁。那一身道袍满是针线缝补痕迹的老先生被这奇怪的请求弄得摸不着头脑,虽然行走江湖多年嘴皮子利索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