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公看着这一副着急模样的父女两个,心中窃喜,手上却朝着他们按了按,然后又扯了扯竹宗臣的袖子示意他坐下,
“你看竹大人你们别急嘛,这雍王爷之所以丢给杂家,就是本身对于此事也是不很认同的,所以才让杂家酌情处理。别管冗官不冗官,不过就是杂家一笔划掉的事儿,但是杂家想跟你说的是,你知道这封折子是谁上的吗?”
“难不成......?”竹宗臣把眉头一皱,看向孙公公,
“没错,就是竹大人的好亲戚,吏部尚书竹彦海!”
“是舅父?”
竹清怡这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虽然有七分夸张,但是确实和竹宗臣一样带着三分真实,她也确实没有想到,竹彦海会在皇贵妃出走之后,以一个这么激进的方式赶他们出京。
孙公公对他们父女俩这副吃惊的样子很是满意,端起面前的处子茶,贪婪的虹吸了两口,然后冲他们两个点头道:“二位想想便知,你们两个虽是一家人,但是同在吏部。现在这种时候,自然是一山不容二虎的,与其留你在这儿,倒还不如他在吏部一人独大的好。
怕二位还不知道把,据我所知,竹尚书去雍王爷那儿吹你竹大人耳朵风,这已经不是这第一回了,恐怕早就已经那你们当眼中钉肉中刺了。”
竹宗臣觉得孙公公给他的这个理由,真的是太过于牵强了,
首先竹彦海能把他从四川弄过来,肯定是抱着让竹宗臣帮他的心态来的,毕竟之前家里再怎么发生过任何什么事,至少官场上两个人是一致对外的一家人,而且夺位之争这种事儿就算是崇正不是突然暴死,雍王德王争位也不过就是三五年的事儿,怎么可能费劲儿做这种把自己弄来,然后又好像始料未及局势突变一样怕自己争权,最后再把自己一脚踹回去这种无用功?
再一个,吏部现在是竹彦海做尚书,跟雍王的关系也是竹彦海更近一些,怎么可能涉及说是提防自己做大?要想一人独大他现在已经就是了,对自己设防完全没道理啊!
但是尽管竹宗臣不信孙公公信口胡沁的理由,还是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折子是竹彦海所上的事情,这种事儿基本上孙公公是没必要扯谎的,又不是什么密旨,托人去上书房一打听便知,
那这又是为什么?竹彦海为什么做这种和之前两相矛盾的决定,要把自己弄出王京去?
竹宗臣有些想不明白。
“那......依公公看来,在下应当如何?”竹宗臣把这茬藏在心底,转而问孙公公,
孙公公倒是利索,右手成掌,朝着竹宗臣做了个下切的动作,阴声道:“事已至此,竹大人还能打算如何做?当然是先下手为强了!”
竹宗臣没有马上接话,而是跟自己的女儿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
“孙公公此次前来,不会仅仅就是为了提醒在下这件事吧?”
孙公公当然没有那么好心,他跟竹宗臣不沾亲带故了,没来由的为何要帮他?
他笑了笑,打了个机锋道:“有买有卖,那才叫公平,光买不卖,那不成了贿赂了。”
“孙公公卖我们一个竹彦海,想必是打算从父亲这儿买走一个李进吧?”竹清怡应着孙公公这一副故弄玄虚的模样,插嘴道。
“哎呀竹大人呐!你这女儿比你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孙公公一边夸赞着竹清怡,一边贼溜溜的眼睛又在后者的身上打量了两圈,然后点点头接着道:“姑娘说的没错,正是为了李进的事。”
孙公公来的时候,竹清怡和父亲商议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七八成了,求证一般的问道:“孙公公,李进可是先皇的老人了,现在又在雍王身边颇为受用,想要扳倒他,莫非公公是打算在皇贵妃的身上做什么文章?”
“没错。”
孙公公点了点头,“司礼监掌印太监,擅自丢失南军兵符,这事儿往大了说,砍了他的脑袋都不为过。但是,凭着李进的手段,定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找几个替罪羊来顶包,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我需要有个人能出来把矛头指向他。”
竹宗臣听到这儿,故作不解道:“老夫听说,现在那个郑景云和当日里司礼监值守的侍卫现在都在北军的大狱里扣着,这种事儿,公公不是应该去找那位新任的指挥使柳彪吗?”
孙公公挑眉看了竹宗臣一眼,“所以这不才找到竹大人这儿来了。”
“公公何以见得,老夫能走得通那柳彪的路子?”
“嘿嘿嘿~”
孙公公笑了笑,一副把一切都了然于胸的表情,朝着竹清怡说道:“竹大人何必遮掩,关系若是差了,姑娘能跟那柳彪在城北酒馆儿里聊上一整个时辰?”
这话着实让竹清怡心中一惊,
不仅是她,就连一向稳坐钓鱼台的竹宗臣都慌了一慌!
自己女儿一向谨慎的作风他是知道的,能跟柳彪相见挑的肯定是最不易被注意到的时候,没想到这孙公公之前不过是浅邸的人,居然在京中如此耳聪目明,
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早就盯上自己了?那么.......他还知道什么?
孙公公似乎看出了竹宗臣父女两个的惊诧,面上不着痕迹的轻轻笑着,有些安慰意思的说道:“竹大人放心,有些事情杂家心里有数,你知我知便可。”
竹宗臣怎么看,怎么都觉的孙公公这幅笑容里面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