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去!”
虽然对于官军摆成的这种阶梯状的防御阵地很是不明就里,但是在十颗人头一两银子的赏钱已经让他足以将所有的危险抛诸脑后,把手里这柄虎头刀往前一举,率先纵马飞出。
“五十步!”
“四十步!”
官军的军阵已经近在眼前了。
“三十步!”
同时数着两军之间相隔距离的还有阵中的姜尚,
“二十步!”
“拉!”
姜尚“嚯”的一下从阵中站起身来,朝着军阵的两边大声喝道,
应声,在距离姜尚的头阵还有二十步的地方,赫然陷出来了一个绊马坑,里面森然的林立着一根根削的十分锋利的竹枪,枪杆深深的埋在地上,只露出了那透着死亡气息的枪尖儿。
原本竹子上那带来活力的希望之色,现在却像一颗颗恶鬼嘴里的獠牙,咀嚼着跌落其中的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冲在最先的几名骑兵根本就无法勒住全速奔驰中的骏马,在几乎就能看清那栅栏板上的干裂纵横的纹理时,又突然眼前一黑,载进了绊马坑。
尽管骑术尚佳的他迅速的勒住缰绳,拼命的将马头带向别处,堪堪止住了飞奔的脚步。但是身后赶来的教众可就没有他怎么好的马上功夫了,余力未消的马头猛地撞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深深的推入那致命的深渊。
在锋利坚韧的竹枪面前,轻链甲就像是窗纸一样不堪一击,连同他搏动的心脏,一起被扎了个对穿。弥留之际的瞳孔中还他算凝聚起桂花儿的模样,然而早已经不住生命的飞速流逝,涣散开来。
因为时间并不是很充裕,所以姜尚的这个绊马坑挖的并不深,在前面已经有大量骑兵栽进去之后,这条浅坑机会就被添平了。
但是即使如此,也是对于加速了数百步的骑兵一个极大的缓冲,不至于让他们携战马的速度之势一举冲破第一层台阶的防御。
姜尚看到战略效果达到,马上示意身旁的传令兵,将那黄蓝两色的令旗高高的向身后举起,然后在空中不断的展开、交叉,循环往复。
这是在给金铭尹示意,
“所有人火铳预备!”
金铭尹的得到指令,立刻命令身边早已就绪已久的铳手,进入预射的状态,
“听我的口令,就按照咱们平时训练的三步法。准备!”
“装膛!”
隆隆的马蹄声就在耳边,这些在田间地垄旁长大的青年,哪里有不害怕、不紧张的道理,好多人手上的动作哆哆嗦嗦的,子铳弹丸都掉在了地上,
“大家不要紧张,就像平时的训练一样,按照口令一步步来!”
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金铭尹看到周围这些新兵迟迟的没法完成放铳,难免的自己也有些揪心,不过他还是强压住心中的焦急,指挥着他的这些兵。
“来,没有装好的再来一次!准备!”
有金铭尹在旁边又一次耐心的口令,这些青年心里稍定,一步步跟着节奏把火铳举起,
“装膛!”
仍然还就几个心里素质较差的兵,把弹丸装到了地上,但是金铭尹已经无法顾及所有人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停的循环往复,会把他们仅有的这点勇气都消耗殆尽的。
“铭尹!好了没有!!!”
下面的姜尚已经耐不住性子了,迟迟的看不到火器营开火,但是重新组织起来的五谷教骑兵的刀尖,已经明晃晃的亮在他的眼前了。
“放!”
“轰轰轰轰!!”
铳声密密麻麻如鼓点儿一般响彻在火器营的阵地上,呼啸而出的弹丸飞过前面两层台阶上士卒的头顶,重重的轰击在五谷教骑兵们的身上、马上,然后马上又伴随着血雾爆炸开来,在刚刚打算才来一波冲击的骑兵堆里绽放出来一朵朵死亡之花。
不远处,五谷教兵阵前的张羽看着第一波冲上前去的骑兵,连官军的毛都没摸到,就被一排排的放翻在了地上。
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右手一挥,
“弓箭手准备!”
听着他的命令,几列手里拿着弓箭,背后挎着箭壶的弓弩手应声走出军阵,齐刷刷的单膝跪在地上,箭指青天,弦如满月。
“堂主,我们的人还在冲阵,这一放箭,他们可就.....”
身旁一名骑着马,拎着丈八长关刀的教众指着远处那官军阵前人仰马翻的骑兵,欲要阻拦张羽已经含在嘴里的军令。
然而他的话,张羽听都没听就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
“慈不掌兵,两军阵前,还能容得你来我往的君子之战?放箭!”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阵阵的弓弦之声顿时不绝于耳,
利箭带着令人胆寒的破风声在天上画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脸,箭尾的白羽在悠然的勾勒完末笔的嘴角后,带着弓弦加持在自己身上的力道,推动着箭杆前的那抹寒芒,朝着团练营的阵地,呼啸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