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季云雀若真敢实话实话,之后肯定会被老夫人秋后算账,季云雀一时尴尬极了,小手不住的拉扯身边季恬羽的衣袖,希望她能出口帮她敷衍两句,可季恬羽却恍若未闻,只是将衣袖扯回来,继续垂着头喝茶,如方才一样,不多说一句话。
季云雀心里将季恬羽恨得半死,这个小妮子,让自己来的人是她,到了又一句话不说,全让她说的人也是她,这会儿被老夫人逮了个现行,一句帮腔不说的人也是她,这臭妮子到底安的什么心肠。
“云雀,你祖母已经发话了,你就老实的说吧。”罗氏笑眯眯的又催促一声。
季云雀握紧双拳,头上都沁出热汗了,就在这时,门外丫鬟突然传报道,“五小姐到--”
季莨萋来了。
季云雀眼睛一亮,立刻指向大门口,“她知道,她是罪魁祸首,伯母您问她就知道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云雀,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夫人震怒,恶狠狠的瞪着季云雀。
罗氏却笑得不阴不阳的冷声道,“罪魁祸首吗?云雀,谢谢你告诉伯母。”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玉镯子,塞进而来季云雀的手中。
第一次,季云雀觉得这盈翠饱满的首饰,比针包还扎手,她现在也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说季莨萋是罪魁祸首,那不是变相承认了,季靥画的伤,大夫人的禁足,都是季莨萋一手促成的吗?
季云雀一下子就觉得难受起来,尤其是在老夫人那仿佛要将她吞噬的灰色眼睛注视之下。
门外,一缕浅蓝色的身影慢慢行来,罗氏眯着眼睛,张氏沉着神色,两人都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季莨萋进了会客堂,眼睛扫视了一圈儿房里的各人,先给老夫人请来个安,又给两位姐妹点了点头,最后才对着罗氏和张氏道,“两位,想必就是秦家大夫人与二夫人了吧,莨萋见过两位夫人。”
“你就是季莨萋。”罗氏冷哼一声,表情轻蔑的道,“抬起头来我看看。”
老夫人不悦的蹙起眉,这个罗氏还真当她这个老夫人是摆着好看的了?大庭广众的对她孙女用这等命令的口吻,是真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季莨萋却仿佛无所谓,乖乖的抬起头去。
一时间,罗氏和张氏的表情都僵住了,这张脸,粉黛含春,白皙光盈,杏眸朱唇,倾城不俗。
若说季靥画是那春日傲然群芳的贵重牡丹,一掷千金不得半片朱瓣,那这季莨萋就是冬日赤雪株放的寒梅,美得更加灵巧惊动,却不似季靥画那样高高在上,反而多了一分人的精灵气儿。
“好一幅漂亮的面皮。”罗氏不吝赞道,眼中却带着浓浓的嫉妒,季家女儿众多,撇开季恬羽、季云雀这种普通货色,又出了季靥画这个顶尖儿的美人,现在还多了一个美得通灵似的季莨萋。
这季家到底是哪辈子烧得高香,想想她的女儿千蕊,其貌不扬,估计往后连个婆家都不好找,一时间,她嫉愤得眼睛都红了。
张氏和罗氏想的差不多,现在但凡是看到漂亮的姑娘,她都会想到自己那苦命的女儿,妙惜身子不好,要说秦千蕊或许还能靠着秦家的势力嫁出去,妙惜却是难办得很的,单说她那身子,将来连孩子都生不了,哪个男人肯娶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
“亲家老夫人,你这孙女,可真是让我看了忍不住就想亲近,你叫莨萋是吧,走近些我瞧瞧。”罗氏笑眯眯的说道。
老夫人即便看出了她的笑里藏刀,也只能点点头,“莨萋,你就过去让你大伯娘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