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那碎灵绕着葫芦口来回飞动着,“你怎么走了,你去哪儿?”
五七原本就平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飞快地踏出了门槛,转过身将门紧紧关住,再未看那碎灵一眼。
顾小西灵识的重量很轻,非常轻,那个葫芦拎起来就像是空的一样。
顾小西的人生很平淡,没有经历过什么波澜起伏,也没有什么体验过什么刻骨铭心。
也许他就快有了,在他25岁的那一年,遇到一个叫做韩天的人的那一年。
可他的人生也就在这里中止,在一片火光里狠狠地画上了句号。
五七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些前尘往事,那些旧日姻缘。他体会不到顾小西的孤独与落寞,也感受不到韩天的体贴与温存,可看到这样的结局,他的心还是会狠狠地痛一下。
五七站在十九的门口,愣愣地抚着胸腔的那个位置,明明感受不到它在跳动,可它却真实地撕心裂肺地疼痛着。
“五七?”好似有感应般,原本在屋内独酌的十九鬼使神差地打开房门,果见到五七好似梦游般站在门口,也不言语,也不敲门,只垂着头,怔怔地呆在门口。
“五七,你来了,怎地不敲门进来?”十九将手中的酒盅放下,忙将五七引了进来。
“你又在喝酒了。”五七看到十九桌上的酒坛和七零八落的下酒菜,皱着眉道。
“从那边儿带回来的百果猴儿酿,喝起来是香的,咂起来是甜的,后劲儿又烈的很,要不你尝尝?”十九提到酒两眼中就放起光来,他取了一只新的酒盅,抱着酒坛注了一杯递给五七。
五七立在原地,也不伸手去接,“我不饮猢狲酒。”他看了十九一眼,“你也少喝些,饮酒误事。你忘了你曾经因为醉酒受罚的事了?”
“我什么时候受罚过了?我的量你还不知道?”十九满不在乎地将杯中酒仰头饮了,紧接着又倒了一杯,摇着头啧啧道,“这样好的酒,只可惜咯,有些人没有这个口福!”
“你没有因为醉酒受罚?”五七好似在十九的话中捕捉到了什么,他紧追着十九的话头问道,“我明明记得,我来碧穹天时,你正在穹圄中关禁闭。后来你亲口对我说,你是因为饮酒误事,遭受罚禁。”
十九将酒杯放在一边挠挠头道,“多久前的事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
五七皱了皱眉,“穹圄中禁闭一年,修为损耗百年。如果我没记错,你在穹圄中被关了有整整五年,当时我就有些疑惑,纵使醉酒误事,也不至于就罚的这样狠。如今看来,真相果非如此,这样严重的罚禁,究竟是因何缘故,我不信你就这么忘了?”
十九有些不耐地在五七眼前走了几步,“就算不是因为醉酒,左不过是枉顾禁令,玩忽职守罢了,也是你来之前的事,与你并无甚关系,你问那么许多做什么?”
五七冷笑一声,“原本我也觉得与我无干。可今日我瞧你这情形,分明就是与我有关。十九,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如果你当我是个朋友,我希望你能解我心中疑惑。”
十九原本有些烦躁地垂着头,此时便若有所思地看向五七,“若我一点儿也不想当你的什么劳什子朋友呢?”
五七原没想到十九会这样作答,从前十九对他皆是有求必应。虽然他有求的次数也是寥寥,可这样不留情面的回绝也是头一回。
五七有些失望的同时,更大的疑虑从心头漫漫升起。屋内酒气蒸腾,到处弥漫着醉人的香气。可这香气却好像溺人的潮水一般,从脚到头,一点一点漫起来,令他无法呼吸。
“罢了!”五七转过身道,“你不告诉我,横竖我有法子知道。我就不信你能瞒我一世。”
“五七!”十九对着远去的十九喊道,只见那人在门口站住了,却仍未转过身来,他忍着声音里的颤抖沉声道,“五七,我不是不愿告你。事关天机,非同小可,我也无能为力啊!”
十九看着五七逐渐远去的黑色身影,犹如一只决绝离去的玄色蝴蝶,他不住地往口中灌着酒,靠着墙滑坐在地上,
“五七,你就当我是个无能鼠辈吧!我若一时不忍,毁了你几世修为,那我做鬼也不能放过自己,”十九仰着头靠在墙上,“我傻了,我难道不是鬼吗?跟你去了一趟人世,还真觉得自己就是个人了。你怨我就怨吧,我能这么远远守着,就行了。”
十九仰靠在墙上吃吃笑着,那情形竟有一丝可怖。
“你去找十九了?”碎灵见五七神色怏怏地,心里就明白了大半。
“他不会告诉你的,你不用指望他了!”碎灵两手枕在脑后翘着腿道,“沈叶初的葫芦你不是都跟我应照过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信我呢?你想知道的,我直接告诉你不就好了吗?”
五七没有理会,径直走到桌前坐了下来,他将两个葫芦拿在手里,仔细查看着。
“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沈叶初、俞月三、顾小西这样的顺序是吗?”半晌,五七才淡淡说道。
“不错,”那碎灵坐在桌子延上,抱着双臂说道。
“那他们与我……”
“他们都是你,”碎灵有些雀跃,他似乎很满意五七的一点就透,“我也是你!”
“他们都是我?”五七把视线从葫芦上拿了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碎灵,“你也是我……”他似乎接受了这个答案,但又好像在思索他与碎灵之间的异同,“可我觉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