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楼二楼,当在场的宾客看过宋承孝诗词之后,没一人出来评价。
本身宋承孝诗做得不怎样,且在大多数看来,无论宋承孝诗词做得好坏,跟他们都没关系,这个人是与他们无关的,加上之前一次文会中宋承孝出糗,这次还被邀请来参加文会,很多人心里已经有意见了。
只有何崇源笑盈盈道:“宋老官为何不将此诗一次作完呢?绝句缺一句,总归有些别扭。”
陆公子道:“他也倒想,不过以他前三句的能力,怕是这最后一句续不上来了吧?”
宋承孝瞪着陆公子,似乎对陆公子很有意见,但宋承孝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知道陆公子不好惹,宋承孝也只是用眼神表达一些愤慨罢了。
何崇源笑了笑道:“那不妨就由在场之人给续上这一句,便当把此事揭过,看谁续这一句更贴切一些如何?”
“好,好!”在场还是有何崇源的人,在何崇源的号召之下,有人赞同。
但等了半天,也没人出来给宋承孝续诗的,因为都觉得宋承孝这人不上品,给宋承孝续诗体现不出自己的身份,反而掉价。
宋承孝还以为在场的读书人根本没水平,他一撇嘴道:“尔等也不过如此。”
之前还有人跟宋承孝争,这次来人的社会地位要比之前一次文会更高,尤其是当着县丞之子林中然的面,都更不愿意出来丢人。
氛围显得很尴尬,突然林中然问了一句:“这位宋老官,跟宋公子是父子关系,那为何不让宋公子出来续诗?不是说今日要看宋公子诗词歌赋的能力?我等想见识见识。”
“对,对!”这次附庸林中然的人更多。
“今天请了宋老官和宋公子父子二人来,既然宋老官的诗词没做完,那为何不让儿子上呢?”
“可不能让我等扫兴!”
何崇源脸色有些尴尬,在众人的起哄之下,何崇源自己也有些下不来台。
何崇源看着宋宁道:“宋公子,你看……”
宋宁心中也在发愁,本来今天只是来作首诗,随便找一首明清时期能搪塞过去的便也就罢,命题自己出,总归不会太难,但现在不但有了命题,还要给宋承孝这首半吊子不搭边的诗词来续,还要体现出自己的水平,这就跟临场的考试一样,让他没有头绪。
陆公子笑道:“这位少年郎不会是退缩了吧?”
宋宁在众人的目视之下,并未怯场,相反他的脸色显得很镇定,他语气悠然道:“家父的诗词,由在下来续上,再合适不过。”
“好,那就上吧!”旁边的陆公子笑呵呵说道,“之前你填了《长相思》,很多人说你的诗词是剽窃而来,以你的年岁写不出如此的诗词,现在也到了证明你本事的时候了,何公子,不介意吧?”
何崇源心想,我举行的文会,你陆某人怎就出来当了主导,好像旁人还以你为马首是瞻?
何崇源内心有所不满,但他还是摇摇头道:“宋公子是在下所举荐的,在下对他有这信心,宋公子,看你的表现了!”
说完,何崇源还拍拍宋宁的肩膀,似乎对宋宁很有信心。
这就让宋宁的压力更大,宋宁走到桌前,跟宋承孝对视一眼,宋承孝没好气道:“吾儿,没这本事的话,退到一边去便是,让为父续上。”
在这时候,宋承孝还体现出当爹的担当,居然是要自己来续诗。
但在场的人对宋承孝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他说话,都没人理会,但见宋宁走到桌前,看着桌上所写的三句诗:“淮南楼外青鸟白,万花丛中花自开。把酒向花喝春酒……”
读起来倒也是通顺,要把诗词写出来,好像也不是多复杂的事情,就看临场发挥了。
他没有提笔去写,他的书法水平跟宋承孝之间还有不小的差距,他也不会拿自己的短处丢人现眼。
宋宁道:“在下便续一句,‘青鸟一啼酒一杯’。”
话很快,甚至给旁边人思索的时间也不长,本来很多人还以为宋宁要上去耽误一会时候,未料宋宁当即就把最后一句的,但从宋宁的发音,都可以从诗词中领会纸面上的意思。
对宋宁期待最大的,自然是何崇源。
人是何崇源举荐出来的,宋宁的表现事关到他的面子,当宋宁续诗之后,他稍微一琢磨,还在旁人没琢磨过味之前,便笑盈盈道:“好,这句诗可说是神来之笔,这对花对鸟饮酒,当然是要有个兴头的,若是落花一瓣酒一杯的话,不定要喝到明年去,而青鸟一声啼便饮酒一杯,意境深远,实在是难得的佳句。”
在何崇源的点评之下,旁边很多人都在点头。
如果说之前几句宋承孝写的完全都是废话,最后一句比之之前的确有了境界上的升华,连跟何崇源有芥蒂的何公子最后也只能是笑笑往席位那边而去,挑不出毛病来。
宋承孝皱眉道:“青鸟一啼酒一杯……嘶,倒也是合情境,想了半天没结果的最后一句,便如此有结果了?”
说完,宋承孝直接把儿子所补充的最后一句诗填写上。
如此一首诗也算完成。
最后,宋承孝对何崇源道:“我父子二人前来饮酒,未曾带什么礼物,便以此为礼,送给何公子。”
何崇源本来还在为化解了尴尬而感觉到庆幸,宋承孝的话,让他心里更加尴尬。
虽说是礼轻情意重,但你宋承孝是什么身份的人,写首诗便能当礼物?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