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多斯拉克人把海洋称为毒水,只要马不能喝的液体就是不洁的东西。当数百艘船从奴隶湾起锚的那天,他们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走向地狱,而不是驶往潘托斯。她年轻而勇敢的血盟卫们注视着逐渐缩小的海岸线,眼睛瞪得又大又白,但每个人都决心不在其他两人面前显露惧怕,她的女仆伊丽和姬琪则没有这番顾忌,她们死命抓住栏杆,即便再小的颠簸,都呕吐不止。
而丹妮莉丝的小卡拉萨的其余部众全待在甲板下面,宁可与紧张不安的马匹为伍,也不愿瞧见这个没有陆地的可怕世界。航行六天后,偶遇一场突来的风暴,当时她透过舱盖听到甲板下的声音:马儿蹬踢嘶鸣,骑手们则以轻微而颤抖的声音不住祈祷。这遭到了来自铁群岛的铁种们的大肆嘲笑,为此,在航行了十天之后,双方在某天的夜里、在数艘战船上,都同时发生了非常剧烈的战斗,在付出了几十条生命为代价后,丹妮莉丝下令把多斯拉克人和铁种们分开,并下令再有械斗者,一律处死,将军们则被驱逐。
但没有风暴可以吓倒丹妮,她的称号便是“风暴降生”。当年,她在遥远的龙石岛哭号着出世时,维斯特洛历史上最大的一场暴风雨也于同时在海上呼啸。
狭海上时有风暴,丹妮在孩童时代便穿越过几十次,从一个自由贸易城邦逃到另一个自由贸易城邦,仅仅领先篡夺者的刺客一步之遥。在这个过程中,她喜欢上了海洋。她喜欢空气里刺鼻的咸味,喜欢苍穹覆盖下的无垠海面。这虽然让她自觉渺小,却也感到自由。
大海上,她喜欢此刻跟着贝勒里恩号游泳的海豚,如银色标枪一般穿透波浪,她还喜欢不时瞥见的飞鱼。她喜欢水手,喜欢他们的歌谣与故事。强大起来的丹妮莉丝在大海上时不时会想起一个人:哥哥韦赛里斯·坦格利安。
如果哥哥更理智,更有耐心,那么此刻航向西方以取回王座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虽然她明白韦赛里斯既愚蠢又恶毒,但有时候,还是忍不住想念他——不是想念那个残酷而软弱的牺牲品,而是想念那个童年时代常给她讲述七大王国故事的男孩,那个为她描绘登上王位以后美好生活的国王。
“陛下,商船接近了。”大熊乔拉·莫尔蒙说道。
丹妮莉丝回过神来,说道:“允许两船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