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白脸紧紧绷着,时常抬头瞟一眼后视镜。
童晓一声不吭缩在后座位,身上披着宽大的绒毯,只露出一点黑色碎发。
已经凌晨了,马路的车辆稀稀疏疏。傅司白运气不错连遇几个绿灯,很快就到达了市中心医院。
车子停下后,傅司白抱起童晓一路小跑至医院正门,贺知行安排的医护人员已经候在那里。
童晓被带走做检查,傅司白焦急的守在空旷的走廊。两侧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在雪白的地面上拉出一个很长的影子。
没过多久,贺知行穿着白大褂走来:“你别在这晃悠了,大晚上的吓着病人。”
傅司白急匆匆走上前:“怎么样了?”
贺知行见傅司白一脸焦急的样子,忍不住想笑,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傅司白也有今天:“b超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没问题。刚刚又给他抽了血,还要等半个多小时。”
“你不用太紧张,怀孕期间偶尔会出现腹痛的症状,这是正常现象。”
傅司白揉了揉太阳穴,叹息:“幸好。”
贺知行看出傅司白脸上懊恼的表情,挑眉道:“怎么,今天这事难道还另有隐情?”
傅司白知道贺知行的八卦之火又燃起来了,没搭他的话茬,问道:“我去看看童晓。”
走廊深处,处在角落的一间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屋内没有开灯,走廊里几丝光线落在病床上,童晓呼吸均匀的躺在上面,看样子是睡着了。
傅司白松了口气,慢慢关上门坐在病房外面的塑料椅子上。
贺知行拍拍他的肩膀:“去我办公室吧,喝点水休息一下。”
“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快了。”
主任办公室就在走廊的另一侧,傅司白随贺知行进去后,顺手把门关上。
贺知行用一次性纸杯泡了点茶水递过去:“没咖啡,凑合着喝吧。”
“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看你这一脸郁闷的样子,说出来哥们帮你谋划谋划。”
傅司白低头喝水,紧张了几个小时嗓子又干又紧,一口普通的茶水竟也觉得甘冽可口。
几分钟后,傅司白把今天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他伸手把纸杯递给贺知行,意思是再来一杯。
贺知行批评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和同学说说话怎么了,给上司过过生日怎么了,你这醋都吃?”
傅司白皱眉:“我没吃醋,我就是不想他那个姓宋的走的太近。还有现在酒桌上多乱,他那么笨,万一又让人算计了怎么办。”
贺知行啧啧两声:“那你就把人绑家里去,行啊你,是不是想着做坏事呢?你姐前一阵还和裴元嘀咕,怀疑你是不是性冷淡,有时间我得帮你辟辟谣。”
傅司白把手上的空纸杯砸过去,贺知行侧身躲开。
贺知行突然正色:“不过我警告你,怀孕前三个月和最后三个月禁止行房,有危险。“
傅司白冷声:“我还没那么qín_shòu!”
贺知行笑笑,他一直以为像傅司白这样冷淡的性子,一定很难恋爱。没想到人家现在一步到位,不光恋爱,孩子都有了。
这进度,他真是自愧不如。
“我觉得,你还是早些告诉童晓你是孩子的父亲,这件事拖得越久越麻烦。而且,你和童晓现在没结婚,那样孩子生下来就是黑户。”
结婚两个字在傅司白眼前晃了一下,某个小小的种子在心间蠢蠢欲动。
护士突然推门进来:“贺大夫,化验单出来了。”
傅司白把到嘴边的话吞回去,贺知行皱眉:“你进来怎么不敲门,我们正谈事呢。”
护士尴尬笑笑:“不好意思贺大夫,我看这门开着,以为你们就是闲聊。真对不起!”
贺知行点点头:“行,没事了,你去忙吧。”
护士把化验单放桌面上走出去,临走前对着傅司白歉意一笑。
贺知行带上眼镜拿起单子仔细看,又从抽屉里拿出之前化验单作对比,自言自语道:“可以可以,各项指标都不错。”
傅司白突然站起来,贺知行吓一跳:“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傅司白皱眉:“我刚进来明明关门了,为什么那个护士说门开着?”
贺知行眯起眼睛,傅司白推开门大步流星的走去病房区。
吧嗒一声,墙上的灯被打开。
白炽灯亮得刺眼,病房里空荡荡的,床上只留下一团乱糟糟的被子。
…
“这位顾客,您到底去哪啊?”司机对着后视镜皱眉问,刚才他从医院门口拉了个活,那客人一上车就说往前走,这都走了二十多分钟,再往前走那就好掉河里了!
“嗨,兄弟!”司机扬声喊:“您到底去哪啊?”
童晓肩膀一抖,嘴唇张了张,哑声道:“去xx小区。”
“好嘞!”司机踩了一脚油门,淡黄色的小轿车在沿着河道速度飞快的行驶,童晓捂着嘴干呕了一下。
“晕车啦?我开慢点?”
“没事。”
司机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到达了那个历史悠久的老小区,童晓从兜里掏出车费递过去,步履维艰的从车上走下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说的真对。
他才让傅司白接送几个月,就娇气成这个样子。以前坐大班车走山路也没晕过车,现在只不过速度快点就难受的不行。
童晓爬上九楼,楼道里的灯又坏了,他摸黑打开闷,熟悉的味道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