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趁着夜色的掩饰,户山中学大院里老师们的忙碌仍在以各种形式或方式进行着。与此同时,在户山中学家属院里居住的户山镇教育办办公室主任孙鸿运的家里也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这两位不速之客的其中之一是户山镇中心小学教导主任王秀林,另一位是王秀林二舅王桂孝妻表妹(也就是王桂孝表连襟)的儿子,叫王进金。论起辈分来王进金应该称呼王秀林为表哥。
2.
王进金,二十四岁,老家在户县泸水镇河洼村。1996年7月王进金从户县三中考入东州师范学院美术教育专业,2000年7月王进金从东州师范学院毕业后分配到户山镇。
泸水镇河洼村地处泸水河河畔,地势低洼,逢雨必涝,河洼村也因此而得名。河洼村的土地看起来还算是平整,不过因为地势较低很容易就会造成土地积水和内涝,所以地里庄稼的收成并不好。尤其是到了汛期,泸水河水位上涨后就会把河洼村的大部分土地淹没,等到了秋冬季水位下降被水淹的土地才会重新显露出来,被水浸泡的土地自然也就没了收成。不但没了一年的收成,有时候还要搭进去种子和化肥。因此,河洼村在泸水镇乃至整个户县都是出了名的贫穷,也是户县水利局重点扶贫的村子。可是,户县水利局也是个清水衙门,手里根本没有多少闲钱可以用于救助河洼村的村民,最多也就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象征性地给村里那些五保户或低保户发放一点面粉或食用油,算是聊表心意罢了。
王进金家是河洼村的低保户,也是村子里有名的贫困户。王进金的父亲有痨病(结核病),身体都瘦成了皮包骨,稍微一动弹就会出现浑身冒虚汗、干咳、呼吸困难等症状,根本干不得任何体力活。而且还需要常年吃药控制病情,家里的那点微薄收入几乎都随着王进金父亲的药瓶子走了。
就这样,王进金家里所有的活计就都落到了王进金母亲的身上。因为常年的营养不良,王进金的母亲也是骨瘦如柴、面黄肌瘦,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纸片人一样,好像大风一来就能刮走。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用她瘦弱的身躯坚强地支撑着这个贫破的家庭,用辛辛苦苦土里刨食赚来的那点血汗钱一直供王进金读完了大学。
虽然王进金出身于一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贫困家庭,可因为王进金是家中独子,自幼就深受父母双亲的溺爱,家里有好吃的好喝的父母都是尽着王进金,因此,从小到大王进金倒也没有受到过什么委屈,反而长就了一副健硕的身板,虽然说算不上虎背熊腰,但一米八的个头在人堆中也算是鹤立鸡群了。
不过,因为从小就深受父母的溺爱和纵容,给王进金养成了一种自私自利、骄横跋扈的性格,做事只知道追求自我的满足,极少去考虑他人的感受,待人缺乏真诚、也没有责任感,又有着极强的虚荣心。从小到大,王进金从来就没有去考虑过父母的辛劳和对他的付出,家里的农活一点都不帮父母干不说,反而事事处处惹父母生气,在学校里跟同学比吃比喝比穿戴,甚至还染上了抽烟喝酒的坏毛病,有时候王进金回家要钱要不到就会摔盆子砸碗,甚至是对父母横加指责、破口大骂。
骄横跋扈的王进金在家里就是一个说一不二、无恶不作的“小霸王”,跟父母双亲的冲突也是接连不断,甚至是屡屡升级,最严重的一次发生在1995年5月份的一个周末。
王进金每个月都要回家拿一次生活费,按照惯例,这个周末正是王进金回家的日子。为了给儿子改善一下生活,王进金的母亲从家里微薄的积蓄里拿出一点钱去买了一斤猪肉,晚饭的时候做了一大碗红烧肉。
王进金到家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王进金的母亲正在鸡舍内忙碌着喂鸡鸭,王进金的父亲去河边放羊还没有回家。
王进金进门后掀开锅盖就要吃饭,当王进金看到那一大碗热腾腾冒着香气的红烧肉的时候,已经饿得饥肠辘辘的王进金不顾三七二十一趴在灶头拿起筷子就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当王进金的母亲喂完鸡鸭回到屋里的时候,那一大碗红烧肉几乎就要见底了。
“儿子啊,那碗红烧肉就给你爸留一点吧啊?你爸可是一个多月没见一点荤腥了???”看着王进金狼吞虎咽的样子,王进金的母亲忍不住劝了一句。
“留什么留?”正吃得不亦乐乎的王进金把油嘴一抹,把双眼一瞪,“一天到晚正经活一点不干,就知道东游西逛,还想着吃肉?有本事跟人家那样去赚大钱!”
“唉!你爸不是有病吗?”王进金的母亲看着蛮不讲理的儿子叹息一声,“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呢?”
“妈的!吃顿饭还要给我添堵!吃!吃什么吃?不让我吃谁他妈的也别想吃!”耳听着母亲的唠叨,王进金一生气拿起灶头的碗连同那少半碗红烧肉一起扔到了院子里。
王进金的母亲心疼地想跑过去把肉捡起来,可是,那几块红烧肉早就已经被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家狗给吞到肚子里去了。
“你这个遭天杀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孩子啊!”王进金的母亲伤心欲绝。
“真他妈的丧气!哭哭哭!我让你哭!”气急败坏的王进金伸手扇了他的母亲一记耳光。
这一记耳光是在王进金盛怒之下扇的,又是用了十足的力气,王进金母亲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哪经得起体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