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向外走去,任由谭则跟个树袋熊似地挂在身上,在剧组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面无表情说:
“金主本人都没你这么嘚瑟。”
----
虞兮这话只是随口一说,万没想到谭则居然还真有成为金主本人的打算。
好半天她才想起来——谭则本来就是谭家的儿子,演戏就是玩玩,玩够了,自然还得回到谭公子该走的道路上去。
她忍不住揉了揉额角,随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林姐正坐在她对面,看到这一幕,以为她是在担心《夜雨》宣传的事情,于是说:“《夜雨》和于凌燕的新剧同档期,又都是古装剧,肯定是竞争关系,还是你死我活那种。所以你不用太操心,反正操心也没用。现在《玉门》——”
“我知道,”虞兮接口道:“《玉门》是陈导的戏,上映也就是这几天了,于凌燕的身价肯定立马拔高一截,我反正是没法比。”
虞兮有后半句话没法出口:等到《玉门》获奖,就更麻烦了。
她穿过来的时候,《玉门》已经筹备完毕,所以她总是慢了一步。
——虞兮想到这儿,又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夕阳透过半开的窗帘照了进来,被窗户过滤了一遍,温和地落在客厅里。
虞兮见茶几上的茶喝得差不多了,于是拎起暖水壶加到了八分满。
“也无所谓。”林姐看着她倒茶的动作,笑了笑,说:“《夜雨》里面有个明玦,于凌燕在《玉门》的戏份和明玦根本没法比。明玦最近也就看着惨了点,《玉门》一上映,肯定立马起来。”
虽然没有其他人,林姐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跟明玦……,但是人家送上门的好意,总不能再塞回去吧?”
虞兮忽地抬起头,向林姐一笑,眼底滑过一丝促狭。
林姐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想到虞兮曾经主动抛出她和明玦的过往造势,也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说实话我也挺奇怪,于凌燕为什么要去演宫斗剧,有这个时间她不如去拍电影——还专门把档期跟你凑到一起?”
虞兮知道自家经纪人应该清楚她和于凌燕的大部分恩怨,还是从于凌燕当年给她做替身起,前因后果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
林姐想了想,想得有些入神,连夕阳落到她眉梢都没有察觉,“这么想的话也有点道理,她和你路线完全重合,所以想先压得你没法出头……算了,你也别想这个,我给你找了几个剧本,你先看看……”
……
虞兮翻了翻林姐给的剧本,十分惊讶,“都是女主?”
“谭总特地交代的,”林姐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大概是因为谭则吧,毕竟你和谭则早就公开关系了。”
虞兮嗯了一声。
她和谭则的关系人尽皆知,但是——谭则最近其实在准备退出娱乐圈接手铭音,只等他在娱乐圈的合约到期,以及铭音的交接事宜完成。
而谭则之所以要接手铭音,是因为谭铭准备接手一部分家族产业。
虞兮没把这些事告诉林姐,继续低头翻剧本。
她连浏览还没浏览完,一抬头,正好从窗户里看到谭则的汽车驶过,停在了她公寓楼门前。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
林姐见她突然站了起来,有些惊讶,也随着她的目光往窗外看了一眼。
看到谭则的车牌号后,她向虞兮点了点头。
虞兮和谭则约了晚饭,因此毫不意外,随手拿了份剧本塞进包里,拎着包匆匆出门,高跟鞋踩出极有节律的声音。
她走到楼下谭则车边,很自然地拉开后门坐下,“跟你说个搞笑的事儿,于凌燕当初以为我肯定拿不到那个替身,故意放了五分钟的戏份,结果把自己玩进去了。《玉门》本来就没两个女演员,她自己总共估计才二十分钟——”
她忽然发现不对,倏地住口。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缓缓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谭、谭总。”虞兮关车门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好半晌,才说:
“……您怎么来了?”
姬玲珑,或者说虞兮,斜倚在酒店的门上,看着对面的男人用手机放出这一段录音,唇边的笑容越来越讽刺。
放完录音之后,男人抬起头看着她,眉眼清秀,问她:“你认不认?”
虞兮扬起眉毛,“当然认。”
——这段录音来自于两年前,姬玲珑成年的那一天。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她记得一清二楚。
十八岁生日各有各的过法,有人广邀社会名流举办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有人和最亲近人一起许下对未来的祝愿,还有人去找自己的恋人,进行一场真正的成人礼。
姬玲珑比较特别。
她冲进了自己未婚夫的家里,跟他说:退婚。
姬玲珑出身于传承久远的风水世家,父母在族中地位极高,她又是独女,因此从一出生起,便注定了万千宠爱。
这样的家族多半也会保留一些传统,比如——
指腹为婚。
于是姬玲珑在出生之前,就已经多了一个未婚夫。
那个未婚夫姓张,名张闻之。张家也是风水世家,张闻之的父母和她父母又是至交好友,因此这门婚姻虽然非常不符合恋爱自由的思想,倒也称得上门当户对。
出身于这样的大家族,自由恋爱本就是一种奢望,门当户对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大部分姬姓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