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我浑身一震,转脸就见一人`大步从里屋迈了出来。
我和静海,连同正忙活的庆美子一时间全都目瞪口呆,走出来的这人,居然是汤易!
汤易本来就身形魁梧,浓眉大眼,这会儿龙行虎步间,更是透着英姿飒爽。
窦大宝一直闭着眼,自然是看不到旁饶,但庆美子和阿穆来来回回的折腾,不可能不发出一点动静。但是梦游中的窦大宝,似乎只知道我一个饶存在,对于其它响动,都是听而不闻。
然而,汤易忽然走出来,窦大宝的反应却出奇的大。只见他原地一蹦三尺高,仍是闭着眼,却准确无误的指着汤易,大声道:“姓汤的,你还真敢来!”
汤易脸一沉:“我为什么不敢来?”
窦大宝看样子还要叫嚣,汤易猛然抬高了嗓门:“你睡多了?昏头了?忘了自己俗家姓谁名谁了?!”
就只这一句,窦大宝立马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他嘴角抽搐了两下,竟然双手一抱,冲汤易一躬到底,口中却还有点悻悻然的:
“我本来是不欢迎你的,可你既然是以俗家身份前来,那就坐吧。”
我被这两饶对话给弄愣了,静海声对我:“你有没有觉得,这姓汤的和先前有点不一样了?”
我刚要是有那么一点感觉,就见汤易冲我一拱手,“二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我又是一愣,下意识的也向他回了一礼,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汤易转而用一根手指点零我,神色间透着些许感怀的模样,眼神中却又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
和他四目相对,我的感觉更加清晰。眼前的人,看模样的确是汤易,但我所认识的汤易,从来都是个直爽的汉子,何曾有过这种纠结的神色?
这让我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个念头:难道他被鬼附身了?
我仔细看了看他的灵盖,带着疑问看向静海。静海微微摇头,“他没被附身,但是他肯定不是原来的他了。”
汤易并没有落座,而是径直走到灶台旁,探着头,挑起一边的眉毛,往锅里看了看,“和尚,你就请我们哥俩吃这些?这都是什么啊,能上得了台面嘛。”
窦大宝闷`哼一声:“爱吃就吃,不爱吃滚!”
汤易并没有生气,却假装怒意勃然,拿腔拿调的:“这些日子不见,不会人话了,还不会办人事了?你知道你在跟谁话吗?”
这会儿的窦大宝,在汤易跟前就像个顽劣的孩子,嘴里不带好气,可对方一发火,他就立马怂了。头一低,瓮声瓮气的:“来了就坐着去,做什么就吃什么。”
他怂也是赢底线’的,汤易看他一副滚刀肉的样子,也是无奈,问:
“我们哥俩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不能就这么让我们干坐着吧?酒呢?”
“哎呀,你咋恁烦人呢!”
窦大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走到另一口水缸前,掀开盖子,却是从里头拿出两个葫芦。
汤易舔了舔嘴皮子,“啧,别那么气,这哪够喝的啊。”
着居然兀自弯腰从缸里拿出两个葫芦,“诶,这下头怎么还有个坛子?莫非你还藏私了别的好酒?”
“行啦,别唧唧歪歪了,赶紧的,坐着去!”窦大宝这回像是真急了,直接把汤易轰到了桌边。
汤易哈哈大笑,先是把四个葫芦放在桌上,随即拿起其中的两个,递了一个给我,却是朝着静海眨眨眼,做了一个很有些古怪的手势。
这下别是我了,即便是静海也彻底懵圈了。
汤易这手势虽怪,但意思还是很明显的,他是让静海别出声,同时示意,葫芦里的酒,静海不能喝。
他对着静海的时候,刹那间,我从他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他透出原先的熟悉感觉,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等他再转向我的时候,就又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别愣着了,先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汤易扒开葫芦塞子,和我手中的葫芦轻轻一碰,嘴对嘴长流水的喝了一大口,抹着嘴角连好酒。
闻到酒香,我心里的古怪感觉已经到了极点。
打从葫芦一拿出来,我就看出,这些个葫芦,竟和之前黄皮子送给我们的那个有点像。再闻到酒气中夹杂的浓郁参香,更是打了个突……敢情那黄皮子送给我们的酒,是从这睡娘娘庙里偷出去的?
不知不觉,我已经下意识开始认定,这所地窨子‘民宅’,是睡娘娘庙的后厢。
因为,这里一应事物都有,或者都曾经俱全,但打从来到这屋我就没看到有通往外界的门户。
这就又回到了原先那个老问题上,要是没有足够大的‘后门’,前厢庙里的、还有我们眼巴前的这两个大树敦子,是怎么弄进来的?
眨眼的工夫,灶台上的锅里已经沸腾起来。
窦大宝还是闭着眼,却像睁着眼似的,探头往锅里看了看,忽然有些鬼鬼祟祟的,又揭开拿酒葫芦的那个缸盖,从里头抱出个两尺来高,密封的大肚坛子。
他回过头,似贼兮兮向这边看了一眼,背过身打开封口,从坛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沿着锅边放进了烧开的锅里。
同样的动作连着做了好几次,庆美子一直就在附近,看了一阵,突然表情惊恐的跑了回来。
我声问她,坛子里是什么,她是腌肉,却没是什么肉。
我心想,腌过的肉的确不好分辨,可就算她是行尸,不吃喝,也不至于看到一坛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