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奇也是头一回看到铁椁下的情形,询问这船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古钱币。
瞎子说古代东瀛铸造技术不行,自制的铜钱品相差易损毁,本国人称之为‘恶钱’,都不愿意使用。所以来中国的商船回航的时候,都会在舱底存放大批的中国铜钱,一是带回去本国流通,二是海上行船,用铜钱来压舱,能增加船体的稳定性对抗风浪。
甄意外两眼放光,“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古币,把这些铜钱弄回去,咱们可就发大财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娘的犯财迷!”
瞎子瞪了他一眼,嘬牙道:“这一路前来,所见的事物大多是虚幻,但现如今我敢肯定,这佛艛是真实存在的。而眼巴前的水妖墓,就是整座邪阵的阵眼所在。
水妖墓不同于寻常墓葬,无需祭祀,而是得供养。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正因为五行相生,所以供养水妖的,就是这些压舱钱和铁椁。又因为水妖的存在,这艘完全木质结构的佛艛才能够保留下来。
至于之前所到之处所见到的一切,都是以佛艛为中心,根据五行幻化出来的。
我现在总算知道佳音为什么不让我带引火的东西了,五行相生相克,必须得维持平衡才能自成‘世界’。这邪阵是以水、木为奠基,若是把外边的火种带下来,势必会破坏这里的平衡。水火难相容不说,引燃外界明火,很可能会将这佛艛付之一炬,那咱们就真是要葬身于此了。”
“还记得这东西吧?”我拿出之前郭森用来作为路标的配枪。
刘瞎子苦笑:“这自然也算是火器,你们把它带下来,虽然没开过枪,多半也已经打破了原本的平衡。咱这一路来的诸多波折,恐怕就是这玩意儿造成的。快把它收好,一旦不小心走火,咱们就得被‘水妖娘娘’和‘火神爷’一并送上西天了。”
“有件事我一直没想通。”甄意外用破戒佛爷指着铁椁说道:“咱们明明没来得及破坏上面的符文,这棺材盖怎么就自己打开了呢?”
瞎子咧咧嘴:“忘了告诉你,供养水妖除了压舱钱和铁椁外,还需要大量的邪灵恶骨。水妖吸收了怨念和金生鬼火,才能有源源不断的法力维持这邪阵。
以这佛艛存在的年代来看,下边的压舱钱里,不知道裹杂了多少恶人尸骨。被吸取了怨念的尸体皮肉腐败,成为了极阴恶水。不但污-秽肮脏,还会对人造成强烈的腐蚀。
你把破戒佛爷拔出来,恶水涌出,污浊了符文,水妖自然也就能凭借妖力自行脱出了。
兄弟,你现在知道,咱们之前有多凶险了吧?
别再多说了,水妖出棺,这里的气势平衡已经被打乱,再不想办法离开,咱都得玩儿完。”
纱织自发带路,径直穿过这名副其实的墓室向前,一路来到一间大门紧闭的舱室前。
唐所长之前有一点没撒谎,这对开的大门用的也是摸鱼闩。
摸清门道,正想开门,纱织忽然拉住我,低声让所有人退后,并且各自戒备。
而后,她忽然一个立正,皮鞋踩踏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不小的响动,紧跟着大声说了一句日语。
我一阵心凉。
虽然听不懂她什么意思,可这强势的命令口气,就和中医科的神秘女子如出一辙。
之前的猜测被印证了。
一路陪伴我的那个温婉单纯的纱织,不过是水妖墓制造出的分身,面前的这个,才是纱织真正的本体!
就在纱织发出命令后,大门随即就从里边打开了。
开门的瞬间,我隐约看到,地上有一个疑似人形的物体迅速的消失不见。
纱织背着双手,大踏步走进去。
下一秒钟,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动如脱兔,以迅疾到难以想象的速度展开了行动。
等到她再次背对着我站在面前的时候,门内两侧,竟各自倒出一具死尸,而纱织手上,却多了两把东洋长刀!
两具死尸都戴着天狗面具,穿的却是日式传统的武士服。
甄意外咋舌道:“我靠,单看身形就知道这俩不是低手,在这姐们儿手底下居然都不是一合之将……”
纱织转过身,将一把长刀递给我,声音却又变得柔和起来:
“拿着吧,用得着。不过,你刚受了伤,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出手。敌人,就都交给我来对付。”
“是她!”赵奇忽然道,“她刚才说的虽然是日语,可口气,还有进门时的脚步声……我肯定她就是把我带到船上的人!”
“你真是个讨厌的人,我从一见到你,就很不喜欢你。”
纱织的声音骤然变得如同寒冰。
我直觉不妙,可没等做出反应,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纱织另一只手上的长刀,已然将赵奇的头砍了下来!
纱织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沉着且耐心地对我说道:
“我能感觉出,你也很讨厌他。那是因为,他是你的朋友,但他不是本人,他,不完整。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的。”
“他……他也是分身?!”瞎子惊道,“怪不得……怪不得那么惹人厌呢。”
纱织像是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却是转向一直飘浮跟在我们身后的一众人皮灯说:
“金鳞是答应要带你们走,但那得是在他能力范围内。记住,作为你们的恩人,他若置身危难,你们必须全力守护。否则,我要你们承受比之前更惨痛百倍的痛苦!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