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宓死死的看着床上这人,手心捏拳,微微颤抖。
她盯着女熹看了好久,眼神早已将女熹凌迟了千万遍,心中却还觉不够,最后不得已,恨恨说了声,“把她带走!”
酒问将女熹装入他腰间挂着的酒壶中。
得了女熹,华胥宓转身就走。
出了天女宫,才看见以天帝为首,围在天女宫门前的泱泱仙人。
天暝此刻已经被雷劫劈昏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涌着鲜血,华胥宓冷冷看了天暝一眼,右手展于胸前,祭出伏羲琴。
“你是想弹奏俱灭曲?”天帝脸上挂着让人看不透的淡笑。
华胥宓没有理会她,飞身凌空,盘腿坐在虚空之中,烈风将她衣袍的四个角吹得阵阵翻飞,华胥宓捏指在伏羲琴身上滑过,伏羲琴发出一声悠扬的长啸。
远在九天之外的神鸟凤凰闻声而来,众人只见天边飞来一团火焰,半边天空被这火焰烧得五光十色,彩霞大作,待到火团逼近,众人才看清,那是正在浴火的神鸟凤凰。
神鸟凤凰直接撞在雷劫上,被雷劫击倒在地,身上燃着的神火也熄灭了,没有羽毛,光溜溜的躺在地上。
紧接着,千万只神鸟凤凰从九天之外飞来,像一条火蛇,一只一只,犹如飞蛾扑火般撞在雷劫上,被雷劫击中,一只一只落在地上。
天暝与凤凰被烧焦的身躯躺在一起,犹如黑色大地上开出的一朵靡丽金花,他身旁的鲜血变成了妖娆艳丽的红色花蕊,直到最后一只凤凰也撞在雷劫上,天道的惩罚才算是结束了。
华胥宓收起伏羲琴,从空中缓缓降落,此刻,她身上披着酒问的金袍,动作轻缓,看似慵懒,眼里的幽光却让人发怵。
华胥宓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到天帝面前,垂着眼皮,没看他。
“把炼魂鼎交出来,本君就放过女熹。”华胥宓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残雪认得她的唇型,几乎都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天帝微微一笑,伸手往后轻轻挥了挥,他身后的众位仙家往后退了一尺的距离。
而后,他单手结印,在自己和华胥宓周围布下一道结界。
残雪看不见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发生了这许多事,华胥宓与天帝应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所以这场谈判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华胥宓就从结界里出来了。
她出来的时候手上捧着一个状似仙山的炉鼎,正是当初吸走她魂魄的那个炼魂鼎。华胥宓走到心月狐身边,挑眉看着心月狐,道:“仙界已经容不下你了,跟我去太荒吧。”
太荒,残雪从来没听过这个地方。
看到这里,残雪觉得有些累,她推开心月狐,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只摸到一手冰凉,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你不看了?”心月狐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她脸上的泪痕,伸手去为她拂泪,却被残雪伸手挡住。
残雪抬头,微微看了一眼有些错愕的心月狐,声音已经有些沙哑,“我想自己去问她。”
心月狐讷讷收回自己的手,扯了扯嘴角,终是扯出一个如同破絮般零散的笑容,“好好,好,你自己去问她,你自己去问她”
两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像是凝固了似的。
“小狐狸,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不要等我了。”终究是残雪打破了寂静。
心月狐听见这话,像是做了一场千年美梦终于觉醒,点点头,道:“我晓得,我晓得的你放心,我不奢求什么了。从我醒来想起以前的事以后,我就知道,你永远都不会要我了。师妹当初让我带着你的魂魄下凡,怕我将你拐走,刻意将我的记忆抹去了,其实现在想一想,她完全没必要那么做,你看,你终究还是要回她的身边去的”
月光悠悠,开在湖心楼旁的那株梨花树上,最高处的枝叶微微颤动,一片花瓣飘摇落下,站在树枝上的人展开手掌,花瓣飘落于她掌心。
她捏紧花瓣,手握拳,贴在心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