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帝的死无疑给风雨摇曳,群敌环视的大魏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而就在佑安帝下葬后的第三日,全城素缟的长安城中,接到了来自北地的消息。
古家晋王拥立圣皇第七子夏侯麟为帝,三日后将与其古家小侯爷成婚,登基继位。
新上任的夏侯明手中拿着这份加急送来的奏折,看了看台下少得可怜的臣子,心头生出一股悲切之意。
他终于明白,自己的父王为什么会如此懦弱的选择自缢于太和殿。
整个天下虽然名义上,他才是皇帝,可是这个朝堂,早已改姓了司马,他所谓的求和,割地都被司马诩一纸驳回,满朝文武在那时默不作声。没有人在意他这个皇帝的意见,司马诩一意孤行要用大军与西蜀决一死战。
前方求援与失陷的战报每日都如雪花一般送入他的寝宫,他却无能为力。
他的手上没有半个可用之兵,就连身边服侍的太监与婢女都是司马诩安插的耳目。
他说是皇帝,其实只是被司马诩养在笼中的金丝雀罢了。
任他饱读诗书,空负一腔救国热血,此刻都无用武之地。
他看着手中那一纸皱着,他的手有些颤抖。
他的父亲不愿意做那亡国之君,不愿背负那千古骂名,那做他儿子的,便只有替他承担下这一切。
北地的叛乱对于大魏无疑是雪上加霜,他下意识的想要询问坐下臣子们的意见,可是话才到了嘴边,他身旁那位太监便用他尖细的鸭公嗓大声的宣读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夏侯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之色,却又不敢言语。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说些什么,台下的那些大臣都会视若未闻。
如以往一般,台下的臣子们在听闻那太监此言之后,便如同早已约定好了一般,如潮水一样退去。
诺大的未央宫,便在那时只剩下年纪不过十四岁的小皇帝,与他身边那位阴沉的太监。
小皇帝沉默了半晌,最后站起了身子。
他长叹一声,便要回到自己的寝宫。
自他登基以来,这般如傀儡一样的日子他每天都在经历,他也曾试图反抗,可是一人的力量相对于司马诩集团这个庞然大物,着实太过渺小。
他没有盟友,没有亲信。
他只能独自面对冰冷的朝堂,看着司马诩将自己先祖留下的河山一点一点的蚕食干净。
而就在他要转身离开的一刹那,方才闭上的未央宫大殿在那时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
无论是夏侯明还是他身旁的那位太监都没有料到此番变化,都在那时猛地转头看向大门方向。
却见一位中年男子,身着一袭黑衣,踏入房中。
他脸上的轮廓犹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眸子中的光芒阴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冰冷的杀意,又沉寂如水,看似波澜不惊。但一旦翻涌,却又必然是惊涛骇浪。
只见那男子快步走到殿前,朝着台上依然站起了身子的夏侯明单膝跪下。
“太尉穆梁山,见过圣上。”
他这般说道。
夏侯明从这突然的变故中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他蓦然坐下,斜眼瞟了一眼身旁的太监,字正腔圆的说道:“太尉此刻来访,可有何事?”
此刻。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的沉稳,可他毕竟还才十四岁,那声音中的恐惧与期许,自然瞒不过在场二人的耳朵。
“穆太尉,皇上身体不适,已经退朝了,若有要事,不如先行禀告丞相大人吧。”
他身旁的太监寒声说道,而手不知何时已然放在了夏侯明的肩膀,那时夏侯明便觉自己的身体一僵,像是被什么东西所控制,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对我指手画脚?”穆梁山眼睛在那时眯了起来,他站起了身子,寒着目光看向那神性枯瘦的太监。
面对大魏太尉的注视,那太监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他对上了穆梁山的目光,阴冷的眸子中闪过一道猩红的血光——那是神族才有的目光。
“一切皆是丞相所命,还请太尉不要为难的小的。”
那太监这般说道,虽是求饶之言,可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反而带着一股不知何起的傲气。
“若我偏要为难呢?”穆梁山眸子中的光芒愈发寒冷,他的身子在那时挺得笔直,一道磅礴如山,晦暗如海的灵力自他体内疯狂的涌出。
那是足以让天下人胆寒的力量,那是只属于星殒的气势。
可是在面对这般强大的穆梁山,那太监的眸子中却依然找不到半分的恐惧之意。
他嘴角微微上扬,他笑了起来。
是的,他笑了起来。
笑得很是猖獗,很是不屑。
笼罩着他身子的衣袍在那时被鼓起,一对丑陋的骨翼在他背后张开,他的身子渐渐变得巨大,无数青色的鳞甲自他身下弥漫上来,将他本就苍老的脸尽数覆盖。
他的衣衫终于碎裂,露出其下巨大又长满了倒刺的躯壳。
他说:“你是杀不死我的。”
“看样子,神族的侵蚀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穆梁山这般说道,但对于这太监这般可怖的变化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惊讶。
但那太监似乎沉迷于变化出真身说充斥于全身那般令他愉悦的力量,丝毫没有发现穆梁山的异样。
“你也知道神族?看样子你知道的也不少吗?”他这般说道,猩红色的舌头拖着粘液伸出了嘴唇,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