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
苏长安的瞳孔陡然睁大,一道音节在那时自他嘴中吐出。
事情远远比他想象中还复杂得多。
那位潜伏在长门近百年的东斗星君曾经说过,他用了近百年的光阴就是为了抓住那只劫,可他已经成功了,苏长安亲眼看着劫被他带走。
可为何古方天的身上又会再出现一只劫?
他们是同一个劫吗?
如果不是,那小小的北地又为何会接二连三的出现这么多只上古遗留的凶物?
苏长安想不真切,但同时双眼依旧渐渐变得漆黑的古方天也不会再给他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他朝着苏长安拔出了剑,那剑带着寒光,如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直直的刺了过来。
苏长安感受着那剑锋之上传来的阴冷气息,心头一寒,当下将手中的夏侯血横于胸前。
铛!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太守府门前荡开,久久回荡。
苏长安的身子暴退数步,在雪地之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方才面前稳住身形。
但他握刀的虎口却已然被这一剑的威能震出了一道裂痕。
古方天沉着眸子看着他,他的背后无数邪力奔涌而出,几乎遮天蔽日。
“我不想杀你,你...”
他的话方才说道一般,便生生止住,随即漆黑的眸子中似乎有一道寒芒闪过。
他像是在与某些看不见的东西对话一般,愣愣站在原地,而脸上的神情似乎亦有些迟疑。
“你是说,只要我杀了他,你便帮我彻底救好铃儿?”古方天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却不是与苏长安对话,而是某一个苏长安无法看见的存在。
又是一阵沉默,那东西似乎给予了古方天一道肯定的答复,以至于古方天的目光在苏长安与彦铃的身上流转了许久,最后,他眸子中泛起一道杀机。
当他再次转头看向苏长安时,黑色邪力俨然已经覆盖了他的身体,将他包裹其中。
“长安,我很喜欢你,但是...”古方天这般说道,声线有些苦涩,“对不起了!”
此言一落,他的身子再一次动了起来,手中长剑带着凌冽的寒芒去向苏长安的眉心。
他的速度快极了。
快到即使是已经触摸到星殒门槛的苏长安亦无法看得太过真切。
仓皇之间再次提刀的苏长安不出预料的如上次一般被击飞。
当然,这一次后果却要严重得多。
他落在十余丈开外的雪地。
准确的说是狠狠的甩在了十余丈开外的雪地,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被他的身子砸出了一道坑洼。
他爬起身子时,已是衣衫褴褛,衣服裂口下的皮肤更是不断的往外渗着鲜血。
但古方天并没有半点就此作罢的意思。
他提着剑缓缓的向前,身后黑色的邪力犹如一只巨大的恶兽在那里对着他张牙舞爪。
苏长安沉么眉头看着一步又一步靠近的古方天,心思飞快的运转。
毫无疑问,古方天在他体内那只劫的蛊惑下,完成了如同古宁当时说遇到的某些事情。
苏长安记得古宁的手臂上的印记是八,也就是说他完成了劫所下达的八件事情,那时他的修为已然问道。古方天胸口印记是九,那么他应当已经完成了九件事情。
所以再进一步,问道化为了星殒。
而星殒之下想要战胜星殒,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或者说若没有如同当初那三千刀客的舍生忘死,即使是现在的苏长安对上星殒,其胜算也是百不存一。
那他当如何破此死境?
当初古宁幡然醒悟,迷途知返,断了自己的一臂,挣脱了劫的蛊惑。可古方天的印记在胸口,且不说古方天是古羡君的父亲,就是苏长安当真下得去手,面对已是星殒的古方天,苏长安能否做到这一点尚还是未知之数。
但苏长安却没有半点束手就擒的打算。
他的命是许多人的命换来的,他不能死,他若死了,那那些人岂不就白白牺牲了。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
苏长安在心底这般告诉自己。
他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古宁之前手臂上的印记以及古方天胸口的印记。
八与九。
问道与星殒。......
古方天这时终于走到了苏长安的跟前。
他的剑被他提了起来。
“长安,说点什么吧。”他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眸子中的不忍一闪而过,但很快便又一次被漆黑的夜色所覆盖。
苏长安知道这是古方天再让他交代遗言。
或许在古方天看来,苏长安决计不会是他的对手。
毕竟星殒之下皆蝼蚁,此话从来不是妄言。
星殒!
八!
九!
苏长安的脑海中还在回荡着这些字眼,他忽的抬起了低下的头,望向古方天问道:“那东西让你做了九件事情?”
“嗯?”古方天一愣,但很快便知晓了苏长安所指何物。虽然诧异于苏长安知晓他体内那东西的存在,但念及苏长安毕竟是将死之人,古方天还是耐着性子回应道:“现在是第十件了。”
“之前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斥责羡君,又比如给你父亲灌酒。而我止步不前的修为也在这些小事中不断的提升。”说道这儿古方天顿了顿,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也曾想我提过一些过分的要求,但我都将之拒绝了。”
“可直到到了剑寒城,铃儿的病重,身体一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