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而去的刀意在半空中凝结成了刀芒,一道接着一道,闪着彻骨的寒芒划过那一道巨大的血柱。
刀芒凌厉,过处,血柱骤然从中被划出一道完整的缺口。
但苏长安还来不及高兴,那被从中截断的血柱两段便纷自涌出一道道血水,瞬息链接在了一起,又完好如初一般再次朝着苏长安袭来。
“即使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刀客也只能短暂的分开大江,无法让之断流,你身处我的血海之中,血柱源源不绝,气息相连,你斩不断的。”夏侯昊玉在那时出声言道,语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戏谑,似乎是对于自己拥有绝对的自信。
苏长安并不答他,只是沉着眸子看着那一道愈来愈近的血柱。
这血柱之中所包含的威能其实并不大,但同样这也只是夏侯昊玉所能唤出血柱的万分之一。他若是连这一道小小的血柱都无法破解,那又何谈与夏侯昊玉对抗呢?
想到这里苏长安的脸色变得颇有几分难看,他死死的盯着那一道不断涌来的血柱,脑海之中思考着当如何应对。
但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下,手中长刀翻涌,又是三道裹挟着刀意的刀芒呼啸而去,那道血柱瞬息在他的三道刀芒之下被斩成了四段。
可是一如上次一般,那分为四段的血柱又纷纷伸出一条条浓郁的血水,相互纠缠,很快便将彼此包裹,又恢复了原状。
苏长安的脸色愈发难看,他不想就这样被一道小小的血柱拦住,因此心头一横,身子猛然动了起来,一道道刀芒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纷纷自他的长刀之上涌出,再一次杀向那道血柱。
数十道刀芒几乎同一时间切割到了那道血柱之上。
那道血柱也在那时被毫无意外的被切割成了数段,但一如前几次一般,他们却又再一次在数息之后融合在了一起。
“我说过,都是徒劳。”夏侯昊玉的脸上浮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他的大手在那一刻猛然张开,又是数道与这道一般的血柱奔涌而出,直直的袭向苏长安,他们互为犄角,将苏长安的身子包裹其中,且不断的朝着内部合拢,似乎是要将苏长安的身子碾碎一般。
苏长安冷眼看着那数道呼啸而来的血柱,他之前的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但这并代表他就需要束手就擒。苏长安这样想着,一股浩瀚的灵压自他的体内涌出,将他的身子包裹其中,那数道血柱在碰撞到苏长安的护体灵力之时,犹如碰到了这世上最坚固的屏障一般,竟然难以前进毫分,只能不断的冲撞着那灵压的外围。
“哦?还要抵抗?”高坐在青铜王座之上的夏侯昊玉脸上闪过一丝嘲弄,他五指猛然并拢,数以百计的血柱豁然自他的身边涌出,涌向苏长安,将他的身子包裹得水泄不通,不断的冲撞他身体四周的灵压。之前数道血柱的撞击并不能对苏长安造成多大的影响,但瞬息数道被增幅到了数百道,苏长安便陡然感到压力剧增。
他周身那道保护着他的灵压在这样的冲撞下开始摇晃起来,虽然短时间内依然无法被突破,但长此以往,定然会将他的灵力耗尽,届时他便再也没有与夏侯昊玉对抗的资本。
可若是反击,这些血柱根本无法被斩灭,结局似乎与前者并无一二区别。
苏长安这般想着,脸色顿时阴沉无比。
而血柱们的冲撞还在继续,他们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野兽,饥肠辘辘,不知疲倦,每分每秒都不断消耗着苏长安的灵力。
忽的苏长安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双眸之中一道寒光闪过,他咬了咬牙,脸色浮出一抹决然之色。
那时,他护体灵光被他忽的收敛。
“三千浮屠!”
他猛然发出一声暴喝,一道清脆又高亢的剑鸣如旱地拔牛,凭空而起。
凌冽的剑光耀起,但又很快便被淹没在那漫天的血柱之中。
“嗯?”坐于王座之上,托着脑袋的夏侯昊玉脸上忽的闪过一道异色,他发出一声轻咦。
而犹如回应他心中的异样一般,那些紧紧包裹着苏长安的身躯的血柱忽的像是遇见了什么阻力一般,非但没有继续前进,更是纷纷朝着自己的身后极为缓慢的推开。
夏侯昊玉的身子豁然站了起来,他的眼睛眯起,看着远处的情形,心中泛起一阵不安。
而这时,那些血柱越推越远,夏侯昊玉也是终于看清了那里的情况。
那三千灵剑不知何时化为一道道白衣刀客,他们并未抽刀,而是三五为伴,纷纷将双手抵在血柱之上,竟然就这般生生的将那些血柱推开。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夏侯昊玉的脸色一沉,他当然看得出这些刀客虚影只是灵体,可是,他想不明白怎样的灵体能推开他唤出的血柱。须知这每一道血柱都是由数百亡魂组成,当然这些亡魂并不出奇,出奇的是他们每一个的体内都蕴含着有那么一丝真神神性,这一点,远非寻常灵体可比?
这些刀客固然生前修为不俗,但与神性相比却是差之万里。
所以,夏侯昊玉想不明白他们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他当然不明白。
正如他不明白苏长安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长到这一步的一般,他也不会明白这些刀客亡魂跟随苏长安的岁月里又经历过些什么。
在北地,他们施展冥书血纪,吸收过半神的血肉,次神的魂魄。
在嘉汉郡外,他们吞噬了一抹天道之力的碎片。
而在螣蛇的化龙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