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冢是一处很神秘的所在,他位于极西之地,是天下离天最近的所在,故而又被称作世界的尽头。
相传当年人神大战,这方世界的第一代星殒们便是从这里抵达天宫,向真神们吹响进攻的号角。
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时隔千载,物换星移,但人与神的战争又一次在这里展开。
西斗的守墓人在数千年的枯守中被yù_wàng与仇恨所毁灭,这方神冢仅有的生命逝去。如今他比之当初愈发荒凉,也愈发的清冷。
人来不到这里,鸟亦飞到不这里,甚至就连风都吹不到这里。
它就像一位被世界遗忘的老者,静默的矗立在荒凉与贫瘠之中,任凭时间流淌。
而在这一天,它迎来了一批客人。
一批堪称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客人。
一道道身影落下,他们的速度极快,以至于在他们的身子落下之前,根本难以看清他们的容貌。
而待到他们落下之时,巨大的速度所牵动的罡风扬起了漫天的尘沙。寂静的神冢在那时又似乎活了起来。
待到尘埃散尽,他一群人的模样终于袒露在荒凉与昏暗之中。
为首的是一位男人,背负刀剑,模样二十五六岁上下,模样算不上俊朗,但脸角的轮廓却犹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而最奇特的是他那双眸子清澈见底,宛如一池碧绿的春水。
但若是细细看来,那池春水的深处却又躺着刀剑,似乎在下一秒就会破茧而出,刺穿敌人的胸膛。
“就是这儿了。”苏长安寒声说道,脸上的神情凝重又肃杀。
他身后形形色色的诸人在闻言之后,也皆是一顿,显然都有些紧张。
他们花费了数日光景,昼夜不停的赶路方才抵达此处,哪怕是身为星殒的他们在这之前也从未听闻过关于神冢的只言片语。
如今身处此处,方才发现这里的神奇与诡诞。
远处那一座神冢之中,一道道冰棺悬空而立,里面空无一物。那里曾经封印着这方世界最究极的力量。而如今,那些力量要么成为了这个世界祸害,要么蛰伏于此处,酝酿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计划。
苏长安闭上双眸,灵压荡开,微微感应,那些蛰伏于此处的神祇们便顿时无可遁形,暴露在他的神识之下。
而身旁也在那时数道身影落下。
数一数,正好五人,周身的气息都极为强悍,远超出寻常星殒。
为首的是一位老者,赫然便是那东斗的苍灵星君。
而另外四人苏长安也曾有幸见过那么一两次,分别是陵延星君、开天星君、大明星君、尾极星君。
隐世的东斗一脉此刻齐聚神冢,这一场大战已然是在所难免。
“没错吧?”为首的老者,亦是那位苍灵星君,斜眼看了苏长安一眼,问道。
“唔。”苏长安沉着眸子点了点头,身子在那时向前一步。
他看向那座空空如也的神冢,拱手朗声说道:“来者是客,诸位难道不出来见上一见?”
这话一出口,空荡荡的神冢之中并未有任何回应响起。
身后的诸人眉头都皱了皱,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这样的迷糊还未持续多久,一道缥缈的声线便忽的响了起来。
“不请自来,也能算客?”那声音说罢,一道身影便在那时凭空出现在苏长安的身前。
那是一位男子。
模样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看不清容貌,但他的一双眸子,却极为特别,一只亮如白昼,一只黑如泼墨。
“烛阴。”苏长安只一眼便认出了这个来者。他的眉头顿时沉了下了去。
他与他之间多少还算有些渊源。
他曾经便是眼前这位男子的宿主,他在他的体内躲藏了数年光景,虽然苏长安曾一度将之引以为心头大患,但不可否认,他能有今日的成就,很大程度便是依仗在天道阁中,他留在他体内的那么一道真神神性,他方才能修成仙道。
这么说起来,烛阴虽然困扰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但却实际上对他有大恩。
而再次相见,他却是手握屠刀而来。
这让苏长安的心中多少有些起伏。
烛阴也在这时开始审视着眼前这个男人,那个北地的懵懂少年,十年光景便已然成长到足以威胁到他们的地步,当真有些匪夷所思。
“当年的一时兴起,却不想铸就了你这番人物。”烛阴缓缓言道,声线平静,让人难以从中琢磨道他此刻内心的心思。
“很意外?”苏长安笑了笑,声线同样平静。
二人之间的气氛极为微妙,丝毫不像是两个随时便可能拔刀相向的仇敌,反而像极了多年不见的老友之间的寒暄。
“谈不上意外。”烛阴摇了摇头。“这世上的凡人总喜欢将别人的成就归咎于运气,以此安慰自己,但我们并不觉得那东西应该被称为运气。”
这样的回答倒是让苏长安有些诧异,他颇有兴致的追问道:“那你们喜欢称他为什么呢?”
“定数。”
烛阴的嘴唇缓缓张开,吐出两道妙不可言的字眼。
苏长安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烛阴,认真的言道:“谢过前辈赐教。”
但这话说完,他的话锋一转,周身的气息猛然冷冽的起来:“那敢问前辈,今日的定数又是何如?”
问这话时,他的目光炯炯,眸子深处的溪流之中,似有刀剑长鸣,煞气凌然。
“我闻你们天岚一脉,有善天机算计之存在,唤作天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