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男子在相距点将台十丈处停下脚步,神色平静。
飞鸟尽,良弓藏,古往今来始终如此。李仁道心存忌惮,行君王之道以绝后患也无可厚非。
有些事情本就没有对错,不过,一旦做出选择,就必须承担后果。灰衣男子要杀李仁道,绝非心有怨恨。那些兄弟不能白死,需要有人付出代价。
这灰衣男子正是燕山。
纵然生死相向、势成水火,可再相见时,往昔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有些话终究是说不出口。
李仁道神色谦卑,抱拳道:“燕大哥近来可好?”
燕山淡然一笑,缓缓道:“山重水复,总算等到柳暗花明。”
李仁道微笑道:“燕大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燕山淡淡道:“但愿如此。”
李仁道随口问道:“不知燕大哥此来可有要事?”
燕山答道:“不算要事,只是复仇而已。”
李仁道脸色微变,心跳骤然加速,默然不语。
燕山似笑非笑地望向赫连山,淡淡道:“赫连先生可敢与在下生死一战?”
闻言,李仁道这才松了一口气。
赫连山冷冷道:“何时,何地?”
燕山缓缓道:“此时,此地。”
李仁道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开口。
赫连山沉声道:“好!”
西凉军将士自觉向后退去,点将台前露出了一块十丈见方的空地。十几名校尉上前,守卫在点将台周围。
空地上,燕山与赫连山相对而立。
寒光闪过,长剑出鞘。燕山一剑刺出,快如鬼魅。
赫连山漠然一笑,挥掌迎上。
剑掌相交,身形交错。二人互换一招,位置交换。
赫连山神色古怪,沉吟道:“你内力大减,为何剑法仍有如此威力?”
燕山轻笑道:“这是秘密。”
赫连山冷冷道:“故弄玄虚也只是徒劳,你已非我敌手,受死吧!”话音方落,他已挥掌拍出。
燕山毫不迟疑,挺剑迎上。
剑出如虹,掌影翻飞,剑影与掌影纵横交错,令人眼花缭乱。不觉间,剑身上环绕着浓郁的血色剑气,掌指间隐隐有无形真气凝聚。血色剑气与无形真气不断碰撞,激起一圈圈涟漪气劲四下散去。
赫连山虽处上风,可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分出胜负。
汗水洒落,衣衫湿透,内力与体力在不断消耗。
燕山沉着应对,淡然自若。
赫连山神色平静,稳如泰山。只要有李仁道在,燕山今日必死无疑。可是,燕山素来精于算计,何以会来自寻死路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有把握除去李仁道。一念及此,赫连山心绪稍乱。但转念间,他已平复心情。高手对决,岂能自乱心神?
就在这时,点将台前,李贺一剑刺出,角度刁钻古怪,凌厉异常,直取李仁道心口。
这一剑突如其来,李仁道措手不及,出于本能,身形微微右侧。剑尖划破了胸前衣襟。
李贺又刺出一剑,迅如疾风,快如闪电,直取李仁道咽喉。剑身上隐隐有无形真气凝聚,锋利无比。
见到这两招剑法,李仁道万念俱灭,心如死灰。普天之下,了解青莲剑诀之人,除了北宫暮歌与李若仙,就只有燕山。这两招剑法显然是为杀他而精心设计的,就连出于本能的躲避方位也计算在内。这一剑刺来,他已然躲不开,也根本没有去闪躲,神色坦然,迎接死亡。
剑光闪过,在李仁道咽喉处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这一幕犹如晴天霹雳,西凉军将士尽皆瞠目结舌。
李贺手握长剑,静静地站立在点将台上,神色坦然,不畏生死。
李仁道缓缓倒下,倒在哈赤松怀里,已然没有了呼吸。
余光扫过,李仁道之死,燕山与赫连山尽收眼底。
燕山凄然一笑,心情复杂。
高手相争,生死只在一瞬间。
就在燕山心中泛起波澜的瞬间,赫连山全力以赴拍出一掌,直取燕山心口,欲一击毙命。李仁道已死,他再无靠山。此地不宜久留,他暗自决定,一击得手后便立即遁走。
当掌心触碰到衣襟时,燕山脸上流露出得意之色。
“嘭”的一声,燕山向后退出三丈才稳住身形,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赫连山脸色惨白如纸,望着血流不止的掌心,怒不可遏。
这时,燕山从衣襟内取出一块遍布钢刺的铁板,轻笑道:“这精钢刺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赫连山所修绝阴掌阴狠毒辣,掌心有阴毒凝聚。此刻,毒素正沿着掌心扩散,若不及时服下解药,必死无疑。生死只在一念间,他毫不迟疑,以左手封住右臂穴道,就要伸手从怀中取解药。
燕山淡然一笑,一剑刺出,倏然而至,快如鬼魅。
迫于无奈,赫连山以单掌迎敌。
内力运转,毒素急剧扩散。片刻间,毒气攻心,赫连山脸色青紫,缓缓倒在地上,目光中满是不甘与怨毒之色。
有些事情本就没有对错,不过,一旦做出选择,就必须承担后果。
(本章完)